背景:              字号:   默认

第11章 闺中密友(1/1)

重生之不嫁高门 !翌日便是青梅村过庙会的日子。按照京郊村里人的习俗,这天除了有不少卖吃的用的穿戴的,还会有玩杂耍卖艺的、套圈玩乐的等等汇集于此,很是热闹,比平时的集市好玩不知多少。而且各家亲戚也都会来做客,各家各户也都热闹着呢。

偏杨家没有姑奶奶需要走动,一直都是接待闵氏娘家的兄嫂。可巧雁回舅母娘家的弟媳新添了个大胖小子,今日正好请满月酒,提前就说好了今年庙会不来。是以,杨家今日竟难得的清净,只听见左邻右舍不时有迎来送往的欢声笑语。

杨雁回没心思去庙会上瞧热闹,在后院拿着根细细的竹竿撵着鸭子往笼子里去,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想法子保住杨家往秦家送鱼的生意。秋吟在一边摘茄子,杨崎正琢磨着再在院里多栽几棵果树,这样院子就更好看了,他来来回回比划着,想着把果树栽什么地方最合适。

杨雁回觉得老爹心真宽,笑说:“爹,我看娘都快愁死了,你却一点不急。”

杨崎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那秦家还没真说不要呢,急什么。”

“娘说了,真等到那时候,就晚了。”

“会有法子解决的。你先帮爹看看,树栽到哪儿合适?”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种些好养活的花花草草呢。咱家这院子里,不是已有这许多果树了?果园里的果树更多。倒是那花圃有些小。”

“就是因为咱家果园里有果树,才要种树,直接从果园里移过来几棵就行了。等到来年春天,咱家院子里开完了杏花还有桃花,开完了桃花,还有梨花。唔,对,要再移过来一棵梨树才好。”

“爹,您偷懒。”

“你不也在偷懒?你是赶鸭子,还是在追着鸭子玩?”

父女两个正互相打趣,杨鹤忽然来了后院:“雁回,家里来女客了,娘不在,反正都是来看你的,你去招呼吧。”

杨雁回便问:“哪位女客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蹭到杨鹤身边,低声道,“二哥,我认识人家不?”

杨鹤好笑地瞧了她一眼,道:“我差点忘了,你的脑子已经坏掉了,很多人都不认得了。”

“二哥,你……我告诉娘去,说你又欺负我,说我脑子坏了。我还要告诉爹和大哥!”哼,二哥敢欺负她,全家人都会给她撑腰的!

其实杨崎就在一边比划地方,仿佛根本听不见次子和幼女的话,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两个。待到儿子真敢欺负女儿,才轮得到他出头呢。

杨鹤果然投降了:“好好好,真是怕了你这小姑奶奶。我跟你说,年龄大一些的,做少妇打扮的那个,是秀云姐。”

杨雁回蹙眉道:“秀云姐是谁啊?”好像从她醒来,就还没见过这个人呢。

杨鹤、秋吟、杨崎三人齐声道:“你连秀云(姐)都不记得了?”

秋吟挎着菜篮子,急急忙忙跑到杨雁回身边:“姑娘,秀云姐就是庄大爷的女儿呀!你平日里和她最是要好,一有空就恨不得黏着她。秀云姐嫁人后,你时常盼着她回娘家。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也不想忘记啊”杨雁回叹口气,又问杨鹤,“听你的话,还有别人?”

杨鹤回道:“是九儿。”

九儿?好像听过这名字。杨雁回想了想:“哦,我记得九儿。她是咱村一个在威远侯府当差的婢女。是她给她家里人捎的口信,说撞我的确实是霍家的马车。九儿的爹娘来看我的时候,对咱娘说过。”

杨鹤问道:“就记得这些了?”

杨雁回点点头:“嗯。”

杨鹤不由叹气道:“你这脑子是打算一直坏下去了吗?”

杨雁回不干了:“你又说我脑子坏掉了。爹,你看他。”

杨崎本来是不想站队的,此刻只得被女儿逼着表态,笑呵呵道:“你们俩啊,真是长不大,从小儿吵到大。鹤儿,多让着点妹妹。”

这时候,杨鸿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雁回,怎么还不来?秀云姐和九儿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杨雁回忙道:“这就来了。”急急忙忙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往前厅去了。

过来瞧杨雁回的两个女子,一个身着淡青色妆花褙子,水蓝色绣白荷花云缎马面裙,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清丽,身量苗条,只是面容略有些憔悴。另一个约莫十四五岁,上身穿粉绿色长衫,露着下边的雪青色长裙,虽说五官平平,但胜在肤色好,瞧着白白净净的。两个人的衣料和做工剪裁都极好,足以让普通村民瞧着眼热了,更别提二人头上式样新巧别致的珠花了。

杨鸿此时正在厅中陪坐,看到杨雁回进来,三人都站了起来。

“呀,可真是巧,两位姐姐今天怎么一起来了?”杨雁回巧笑着上前。

那个年长一些,做少妇打扮的女子笑着上前,亲热的拉过雁回:“不是特地一起来的,是赶巧碰到一起的。快来让我瞧瞧。我看你这气色比以前还好呢,这下可是放心了。娘跟我说你出了事,差点没救过来,真吓坏我了。我一直想来瞧瞧你,就是不得空,婆家事情多,怎么也离不了人。今天咱村里过庙会,我可是能回来看看爹娘,看看你了。”

庄山和与其妻陈氏儿女缘浅,三十好几才得了这么个女儿,又过了十多年,才得了个儿子。是以,庄山和虽说与杨雁回的祖父平辈论交,儿女却和人家的孙辈们年岁相当。反正两家没有亲缘,孩子们图方便,私下便以平辈称呼,杨雁回一直管庄秀云叫姐姐。庄秀云性情温柔,素来待雁回甚好。杨雁回刚与庄秀云手指交握,便本能的觉得有种窝心的体贴温暖。

九儿和杨雁回便没有什么深交了。这九儿家原本是杨家的佃户,因祖父母身体不好,常年延医问药,是以家中十分穷苦。后来因为祖父母相继过世,需要操办丧事,母亲又生了重病,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便将她卖入了威远侯府。

杨崎夫妻因她家生计艰难,是以常年减免地租,逢年过节还接济过几次,所以九儿家对杨家一直感恩戴德。九儿进了侯府后,倒也争气,没两年就被提了上去,做了世子夫人身边的三等丫头,前不久才升了二等丫头,吃穿用度不比中等人家的小姐差,还得了恩典,每月能回家探望父母幼弟一次。如今九儿家的光景,早不似以往那般凄惨了。

九儿此时上前给杨雁回深深施礼:“雁回姑娘。”

杨雁回连忙将她扶起来:“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可要折杀我了。”

九儿打量了她几眼:“雁回姑娘越发好看了,这气色瞧着也好。先前听说侯府的马车撞了你,我也是一心想着来看你。只是侯府规矩多,总也寻不到机会。幸好我如今能回村里探亲了,刚回了家,爹娘赶紧就打发我过来了。其实哪用他们打发我来呢,我自己也记挂着你。我还怕杨叔和婶子怨了我,不叫我来呢。”

“怎么就怨了你了?你虽是在侯府当差,可那赶车的也不是你啊。我爹娘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

杨雁回既已来了,还和九云二女说上了话,杨鸿便离开堂屋,回自己房里去了。

庄秀云上上下下打量了杨雁回一番:“雁回,我怎么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这才刚见面没一会,但她总觉得雁回如今的言行仪态都与从前大有不同了。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秀云姐,你看我是不是变得更好看了?”杨雁回一手抚着自己的面颊,还顺势转了个圈儿。她知道原来的杨雁回性情活泼,可是她如今早已放开了性子说话做事了,她觉得自己如今也够活泼了,怎的仍是有这么多人说她变了呢?

庄秀云点了点她秀气的鼻梁:“又来了,你就臭美吧。”

“呀,秀云姐,你这手怎么了?”杨雁回拉过庄秀云的手,她手腕皓白如雪,十指纤细白嫩宛若春葱,只是手背上却有几处淡淡的新痕。

庄秀云抽回手:“没什么,炒菜时不小心被溅出来的油星烫了。”

九儿好生讶异:“秀云姐,你怎么还……”她话到一半,发现庄秀云的脸色变了,忙将后面的话生生改了,“还是这样好看。我娘总说呢,女孩嫁人了就不如以前好看了。”

其实她原本是想问秀云怎么会自己动手炒菜。她明明记得娘对自己说,秀云嫁了个商户人家,婆家生意不错,日子十分宽裕,家里婆子丫鬟都有,尽够使唤了。娘还说,全家人一条心,劲儿往一处使,等攒够了钱,待她到了能放出来的年纪,便向夫人求个恩典,将她赎出来,全家人就能团圆了。到那时候,娘再给她说个正经的好人家。也不求能像秀云婆家那样富足,但求个老实宽厚不欺负媳妇的人家。

可是她瞧着秀云姐人憔悴了不少,整个人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全不似幼时记忆中珠圆玉润的模样,这手上竟然还有被油星烫伤的斑点。得多大的油花才能烫成这样呢?那些做太太奶奶的,虽说也有不少为夫婿亲手做羹汤的,却少见做一些容易飞溅起油花的危险菜式。莫非秀云过得不好么?

她到底在侯府呆久了,虽说心下转过数个念头,面上却没显露什么。

庄秀云听了九儿的违心夸赞,只是微微一笑,赶紧转过了话头:“九儿,我听人说你在侯府步步高升,做了世子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瞧瞧这气派,真是不一样了。”

九儿忙说:“哪有什么气派,不过是怕给主子丢人,不能再穿回以前的衣裳。”

“秀云姐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庄秀云拉过九儿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赞叹道,“咱这京郊地界儿上的人,就算没进过那高门大户的府邸,还没见过人家的气派么?人家连丫鬟回家探亲都坐着马车,还有小丫头服侍着,跟千金大小姐比比也不差了。偏你这孩子,每回都不声张。”

九儿“噗嗤”笑了:“大家乡里乡亲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呀。摆那么大谱作甚?好像人家不知道我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婢女似的。没的让人在背后笑话。要不是为着侯府的体面,我连这身穿戴都换下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不喜欢穿绫罗绸缎,倒是喜欢以前娘织了棉布,亲手给我做的衣裳,不管是摸着穿着都舒服。娘常说我就是受穷的命。”

“别傻了,哪有说自个儿是受穷的命的?”

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到把杨雁回给撇一边去了。庄秀云和杨雁回关系亲密,没那么多顾忌,九儿可不同。九儿和庄秀云说了几句后,便又去和正主说话了。她本是挎着篮子来的,这会儿从篮子里拿出来一根老参给雁回瞧:“篮子里不过是些鸡蛋,我知道你不缺,不过是个心意。只有这根老参补身体最好不过了,雁回姑娘……”

“怎么又‘姑娘’上了?好姐姐,你就叫我雁回吧。”杨雁回也不跟九儿虚头巴脑的客气,忙伸手接过了老参。她的身子早就大好了,这老参给杨崎补身子最好不过呢,“瞧着是长白山五十年的老参呢。可真是好东西。姐姐到底是侯府出来的,竟有这等好物。”

“雁回,这可真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庄秀云闻言,奇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等眼力了?一下子就瞧出这人参的年头,还能看出是长白山产的?”

“额……我就是瞧着,这跟上回在药铺里见过的一根长白山老参一样。”杨雁回忙支吾了过去。

庄秀云笑道:“所以说你这眼力见长啊。我瞧着那人参,只有大和小的区别。”

九儿说道:“还真叫雁回姑娘说着了呢,这还真是五十年的老参。我们夫人心肠慈悲,待下人宽厚,又瞧得上我,知道我要回来,就赏了我这支参,让我给家中父母补补身子。其实我娘早就大好了,还说她粗茶淡饭惯了,这人参是大补的东西,她怕自己受用不了,倒是给雁回用了正好。”

“令堂真是有心了”杨雁回又称赞道,“你们夫人也是个好人!”只可惜命不好。这威远候世子夫人娘家姓赵,早先也称得上是门第高华。赵氏嫁了威远候世子,倒也是当年京中人人称赞的一对佳偶。只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几年功夫,老威远候和世子竟然相继患病去世。

威远候世子膝下,只有赵氏生的一个才三岁的女儿。婆婆不支持赵氏过继嗣子的想法,代夫请封次子。如此,这威远候的爵位便落在了霍志贤头上。现如今,赵氏的爹娘早已过世,娘家成了兄长当家,偏偏兄长不成器,娘家眼看着竟渐渐衰败下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惨的。娘家衰败,只要婆家给她尊重体面,她一样不会过得差了。她最惨的地方在于,有了秦芳这种妯娌。秦芳的性子,杨雁回很清楚,那可是最嚣张跋扈不过的。赵氏娘家不得力,又只有一个姐儿傍身,秦芳是决计不会将这依附二房生活的寡嫂放在眼里的。

若换了一般的弟媳,只看在自己夫婿的爵位原本是人家男人的,倒是也能和和气气过下去,偏偏秦芳又是个不念别人的好,且不踩别人几脚就不舒坦的人。赵氏如今在威远侯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果然,九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杨雁回又道:“听说威远候新娶了夫人,还是秦家的二小姐。我家里总往秦府送鱼,可我们连人家小姐的衣角也没见过。那秦家二小姐好看么?”

九儿听她提起秦芳,情绪便低了下去:“生得倒是好看。可……唉,不说这些了。”

看她这般模样,杨雁回心下顿时了然,这秦芳果然是不会做人,才去了婆家多久,就敢欺负长嫂!

“这侯夫人,原本该是你家世子夫人来做呢。怎么?看你这样子,那秦家二小姐,该不会还给你们夫人气受吧?”杨雁回问得越发直白了。

九儿也不知是该跟她说,还是不跟她说,一时有些为难,过了会子才咬唇回道:“那二小姐为人……确是个不大好相处的。”

“行了,雁回,瞧你把九儿为难的。人家不跟你说吧,怕你不高兴,跟你说吧,又不是个道理。

莫非你忘了,你那表姐绿萍可还跟在威远侯夫人身边当差呢!有事你问她去不就好了?你今儿怎么这么起劲儿的打听侯府的事?怎么?也想做侯夫人了?”庄秀云摆出长姐的派头来,说了雁回一通。

杨雁回“啐”了一口:“少来笑话我,我才不想去那什么侯府呢。那些高门大户有什么好?我要一辈子守着我娘。”

九儿闻言倒是颇有同感,不由叹道:“雁回姑娘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这高门大户里的人,看着金尊玉贵的,实则……哎,实则很多时候,还不如小门小户的人家自在。”

这些年,她可是听多了也看多了。不说别的,就说这威远侯府,她就过得步步小心谨慎,这才能做到世子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只是她并非家生子,在侯府里没有根基,她自己也没有当妾抑或嫁个小厮、管事的想法,能升到这一步,恐也到头了。

不光是下人间勾心斗角得厉害,本是骨肉至亲的主子们,又有哪个过得省心了?

她原先在家的时候,总觉得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穷,日子难过得怎么也看不到头,有时候想想,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生下来。可进了侯府后才发现,原先自己羡慕的殷实富足的人家,也不见得就真好了。

就说她家夫人赵氏,那是个处处与人为善的慈悲人,却过得处处不如意。她反倒越发怀念在家里的穷日子。再穷再苦,可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父母疼她,弟弟敬她,就算天天睡茅草屋,那心也是暖的。

这时,秋吟搀着杨崎从后头出来了。杨雁回见状,跑到杨崎身边,和秋吟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爹,你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就是想给菜地锄草,多蹲了会儿,起来后,眼前就发黑。”

庄秀云和九儿又向杨崎见了礼,杨崎同二女客气几句后,便回屋歇着去了。

杨雁回扶杨崎躺下后,这才又来到堂屋,和云九二女坐在一处说话。二女似乎都不急着走,吃着茶点,磕着瓜子,一起说些有的没的,任由时间静静淌走。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眼看已是天将晌午。九儿和庄秀云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告辞。杨雁回要留两个人吃饭,二人却说什么也不留。九儿嘴上说着不留,眼睛却往后院和旁边的屋子提溜直转,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杨鸿杨鹤听着外头的动静,知道二女这是要走了,都从屋里出来送客,杨鹤手里还拎着两个篮子。

九儿看到杨鹤,目中露出欣喜之色,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不自觉便低下了头。

杨鹤走到九儿近前,九儿的头越发垂得厉害,脸颊也开始发烫。就听杨鹤开口道:“秀云姐,这里头是果子和鲜鱼,拿回去给庄大爷尝尝鲜吧。”

杨鹤说着,将其中一个篮子递给秀云。

九儿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秀云忙道:“这可不行。我才带了两斤排骨来,临走到要拿你家的胭脂鱼,像什么样子。”

“咱们两家还客气什么?你就是不来这一趟,我爹也得让我给庄大爷送家去。东西交给你,这不是省了我跑一趟吗?”杨鹤道。

庄秀云这才接过篮子。

杨鹤又将另一只篮子递给九儿:“九儿,这份是你的。”

九儿晓得自己这是沾了庄秀云的光,单给秀云不给她,面上不好看罢了。是以,她连连摆手:“我可不能要。二少爷,这……”

“拿着吧。反正都是自家养的,又不是外头买的,不用几个钱”杨鹤将篮子塞到她手里,“以后别叫我二少爷了,于妈妈他们都不这么叫。再说了,你爹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佃户了。”

九儿没奈何,只得接过篮子,只是手指触碰到杨鹤的手时,脸颊忽然飞起两抹晕红。

她其实比杨鹤大一岁,只是杨鹤生得高大英气,自小就比她高出半头,如今越发比她高了。

“二少……二……鸿、雁回,我先走了。杨大叔既是身子不爽利,我就不去跟他道别了,免得打扰他歇息。”

杨雁回笑道:“好,等你下回探亲,我去寻你说话。”

“唉。”九儿答应了一声,又似是不敢再多瞧别人,垂头匆匆离去。

九儿的行止着实可疑。杨雁回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便去瞧杨鹤,杨鹤却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真是没趣儿,到底是男儿家,心思一点都不细腻。杨雁回暗暗撇了撇嘴。

待出了杨家大门,九儿这才敢回头又瞧了一眼,只是已经瞧不见杨家院里的人了。

她从小就只能仰视杨鹤,如今他依然是她心里最最尊贵、却又十分可亲的二少爷。只是两个人的差距越发远了。他是要读书考功名的,她却早已入了奴籍……

呆了半晌,九儿这才又回转身子,缓缓迈着步子,往家里去了。

待庄秀云也走了,杨鸿瞧了院门一会儿,忽对杨鹤和雁回道:“我瞧着秀云姐的日子似乎不大好过。”

杨鹤说道:“是个人也瞧出来了,这才嫁人一年,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了。”

杨雁回对杨鹤道:“我只是瞧着她人有些憔悴,她说婆家事情多,我也就没往心里去了。”她可不知道庄秀云以前的身材是胖是瘦。

“傻丫头,咱这青梅村和县城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婆家事情再多,还能小半年都回不了一次娘家?自你出事到现在,这都多久了?秀云姐要是能回娘家,还不早来看你了?”杨鹤说道。

杨雁回想了想,道:“等娘回来了,我问咱娘去。秀云姐那边到底怎么样,庄大娘肯定给娘透过口风。”

到吃午饭时,闵氏这才回来,饭也顾不得吃,一头扎进屋里翻账本去了。

杨雁回忙不迭去了闵氏屋里打听消息。

“你说秀云?”闵氏听女儿问起庄秀云的事,不由放下账本,长长叹了口气。

“是啊,娘,我瞧着秀云姐整个人都憔悴了。”

“唉,我听你庄大娘和你舅母说,她过得……不太好。那个挨千刀的文正龙,秀云当初瞎了眼,才会跟了他。”

“文正龙又是哪个?秀云姐的相公么?”

“可不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哎,那姓文的一家人,也太作践人了。不过是个商户人家,有几个臭钱罢了,什么女人也敢往家里带。如今已经带了两个窑姐回家了,还让那窑姐和秀云以姐妹相称。做婆婆的不但不劝儿子上进,反严令家中妻妾和睦。当初说亲时,文家人拍着胸脯说自家门风清白,还向你庄大爷保证,将来必定会善待秀云。可这算怎么回事?儿子成亲后,就放开了手脚纳妾。”

“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么。说是文家只有正龙这一个儿子,因想让后代人丁兴旺,便多纳了几房小的。”

“呸!没有这样的理儿。秀云姐才嫁过去多久?文家怎知道秀云姐不会添几个大胖小子?”

“谁说不是呢?唉,可怜你庄大爷在青梅村威风八面说一不二,提起女儿的事,却只能背后和你庄大娘犯愁。”

闵氏对杨雁回说完秀云的事,便又翻了两下手里的账本子,依旧是眉头深锁的样子。杨雁回心中一动:“娘,你还在为咱家的鱼发愁?”

说起这个,闵氏便一个头两个大:“问了几家酒楼,都说用咱家鱼做的菜式贵,虽说口碑极好,人人都夸好吃,但主顾也少,轻易不敢多定。可是咱家的鱼并没有赚他们多少钱,没法降价,这样一来,那些酒楼也没法降价。唉,他们只说要考虑考虑。”

杨雁回忽笑道:“就是他们肯要,解了这燃眉之急,往后那些普通的鱼虾还得另寻买家,咱家只怕还是不方便。我有个主意,咱家这些鱼定不会砸在自己手里。”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血印妖瞳之冥皇傲妃构梦者超级特种兵系统盛宠咬坏上仙大人极品镜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