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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玉钩斜路近迷楼(1/1)

玉碎无棱 !人间有巅,巅在碧霄。

这是在花费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到达山顶之后,四人脑中同时浮现的一句话。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碧霄之所以被称为碧霄,其山之高,其景之伟,世间之最。

山巅极冷,寻常无任何弟子居住,常人若无深厚的内功护体,亦抵不过这割肉侵骨的寒风。积雪深厚,无人清扫,仅有山风吹席,自山腰处往上的石阶沿着山壁建造,再向上已无阶可踏,几人仅能凭借轻功,在山壁上借力腾飞而上,终于在即将登顶之时,攀及一段陡峭的石梯。

此时已是戌时,夜幕黑沉,下弦月悬挂在夜空中,置身云端,银河更加寥廓清晰,繁星闪烁,脚下皆是轻薄的云雾缥缈,如灰色的轻纱一般悠悠浮动,还有那绵延起伏的山影,和那山谷幽壑、万丈深渊。

树影憧憧,自石阶向左,有一小径通往山体凹陷处,自成一方露台石洞,枝桠雪影掩映之下,露出一角茅屋。

四人登上石台,看向那清朴的木屋,纸窗中透出晕黄的烛光,门扉前,一人静立寒风中,望见几人拨开树丛走近,缓慢地抬步上前来。借着星月余晖,可模糊地看见那人容貌,那一双眸子仿佛蕴含百川,却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有世外风骨,是岑柳无疑。

男子走上前来,道:“祖师父已等候几位多时,你们跟我来。”

白轻墨和兰箫对视一眼,跟着岑柳进入木屋。

屋内烛火明亮,炉暖茶香。

一白须老者闭目假寐,趺坐于茶几旁,听见木门打开以及紧接着的脚步声,缓慢地睁开眼,转过头来,一双眼眸似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阴翳,目光依次落在白轻墨、兰箫、兰蝶和轩羽四人身上,然后静静地收回。然而,那触及其目光的四人则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那双蒙着阴翳的年老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无数江海,浩瀚而广博,风霜刻印成网,一层一层地埋在他的眼底,那是岁月沉淀的痕迹,没有一丝犀利尖锐之意,却是无可抵抗的平和。

白轻墨下意识地看向岑柳。后者正往矮几中央的烛台中添油,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外面冷,进屋坐罢。”

木门“嘎吱”缓缓关上,岑风、岑柳、白轻墨和兰箫分别坐在茶几的四个位置上,兰蝶和轩羽则在一旁等候。

蜡泪顺着烛身滑落在烛台中,“哔剥”一声轻响,灯花轻轻地爆开。

岑柳给几人沏上热茶,对着兰白二人淡淡地笑了笑:“为何不说话?许久不见,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问师祖呢。”

兰箫亦一笑,看向盘腿坐在右侧的岑风:“确实有很多,因此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老人慢慢地喝了一口热茶,瞧见了兰箫投过来的目光,那刻印在脸上的一丝丝皱纹皆有着和蔼之色,开口笑了笑,声音苍老却和善:“今夜时间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说。”

****

“何人闯阵?”

二人的身影甫一出现在树林外,一小队白衣弟子便手持火把飞快地围上前来。当先一人踏前一步,对二人做了个揖,脸上神色却甚是严肃:“二位擅闯我碧霄山,可有掌门之命?”

二人其中一名女子走上前来,怀中抱着一只浑身白绒绒的小狐狸,冷冷一挥袖:“内宗的弟子真是好出息,连老娘都不认识了。”说着就要出手硬闯。

“柳前辈莫要冲动!”站在其身后的一名白色锦衣男子连忙拦住了那就要出手之人,走上前来对那些弟子作揖,“诸位师兄弟切勿慌张,我是北堂寻。”

来者二人正是日夜兼程从碧落教赶往碧霄山的柳非烟和北堂寻。

那领头的弟子将火把略略靠近,就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北堂寻的脸,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北堂少主,今夜掌门命众弟子戒严,因此要仔细盘查。敢问这位是……”说着又看向在其身旁的柳非烟。内宗所有弟子都知道,北堂少主不懂奇门遁甲,要上山必须有人陪伴,而此人与少主一同上山却安然无恙,必然是其破阵而入。

北堂寻道:“这位是柳非烟柳前辈,是掌门亲传弟子。”

那人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岑少主的……”说着便见柳非烟狠狠地瞪过来,连忙止住了话头,“弟子方才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

柳非烟丝毫没有跟这些人寒暄的意思,直接问道:“我们二人可是第一批上山的?”

那弟子回答道:“除了前辈和北堂少主,碧落教主和沉月宫主已于今日下午申时上山。”

北堂寻颔首:“他们来了就好。可有其他异状?”

“并无任何异常。”

“那就好。”北堂寻道,“今夜必须严加防守,若我所料不错,早则丑时,迟则黎明,魔宫必会攻来。”

“是。”

怀中的九夜“啾”了一声,柳非烟从袖袋里掏出两卷画像,丢给那领头弟子,道:“这二人分别乃现任武林盟主,临风山庄大公子韩子龙和二小姐韩雨微,若是见到这两人上山,不得阻拦。”

那人展开卷轴仔细辨认:“明白。”

柳非烟看向北堂寻,将九夜丢给他:“你留在宗内主事,事不宜迟,我立刻上山。”

语罢施展轻功自山崖边腾飞而上,片刻便已没入暗云之中瞧不见身影了。

北堂寻抱着九夜目送柳非烟离开视线,然后转头看向眼前众人,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子时过后,加派一班弟子巡山,所有弟子和衣就寝,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山顶开战,务必配合掌门和碧落教主、沉月宫主组护宗大阵。”

“是。”

****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被世人追捧视为圣地的碧霄派,只不过是你们明宗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白轻墨看着岑风,眸中有着惊愕,又转向岑柳,“那么,北堂寻这个明宗少主,也正是你们说的外宗未来的宗主?”

坐在一边吃杏仁的兰蝶此时亦目瞪口呆,其手中的小碟落了下来,撒了一地的杏仁。

岑柳知道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耐心地解释道:“明宗分为内宗和外宗,外宗在浔阳城内,内宗则坐落于碧霄山。你们上山来路过的那一片屋宇,便是内宗所在之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给几人添了茶水,他继续道,“世人皆知明宗宗主即乃明宗之首,却并不知道,所谓的宗主,只是掌管明宗上下门徒琐事的,而其中更有内门,负责守护明宗一切机密,决断明宗一切大事,包括是否插手中原武林。现任宗主明秋元便是内门举足轻重的一员,而祖师父,则是内门之首,他才是明宗真正的掌门人。”

岑风继续道:“所谓的碧霄派,从未存在,有的只是明宗。当年魔宫针对我明宗来势汹汹,但祖上有训,明宗决不能过分曝光在世人眼中,但中原之困不可不解,因此捏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碧霄派,以此掩世人耳目。”

兰箫微叹:“难怪先前百里尊主扬言要向明宗复仇,原来碧霄山根本从未有过,当年与魔宫血战的,亦是明宗弟子。”

“她与明宗的恩怨,并非仅仅是五十年前那一场恶战而已。”岑风闭了闭眼,眉间有着沉重与悲哀,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痛苦的事情,“她与明宗的渊源不可谓不深,明宗养育她二十余年,这等恩情,她非但不报,反而做出有损师门威望之事……”

白轻墨脑中一丝灵光闪现,仿佛之前遇到的很多事情都被这一丝线索串在了一起:“养育?难道她是……”

岑风一叹:“不错,她是当年明宗内门三弟子,与我一同拜当年的掌门师父为师。她自小天赋异禀,就连我亦自叹不如,但她总爱钻研一些旁门左道之事,对巫蛊之术颇为精通,又遍翻我明宗功法古籍,却极少认真修行,直到后来闯入禁地,偷走了□□《大灭绝经》,便开始修习禁术,结果被师父发现。偷看□□、偷习禁术乃是重罪,按照门规,原本应当断其一身经脉囚于后山之中永世不得出,但师父念在多年的师徒之情上,废了她的武功,将她逐出了师门。”

“既然武功已废,那为何她却又今日这般可怖的实力?”

岑风道:“当年废功确实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不仅是我,就连师父都认为她日后再无法习武,却始终未曾料到,那《大灭绝经》竟如此凶悍,能修复经脉并令其重拾内功,而更令我们始料未及的是,即便收回了功法,她却早已此经烂熟于心。”

白轻墨几人皆见识到了这所谓《大灭绝经》的厉害,亦明白为何此功法会被明宗列为□□,先前始终不明白百里丞艳连带魔宫一众下属修炼的究竟是何功法,原来出处竟是这碧霄圣地——明宗。

“莫要小觑了《大灭绝经》的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内功之深厚,绝非你们这活了二十几岁的人能够想象。”岑风继续道,“五十年前我与她那一战,便察觉到她身体中蕴藏着的极为危险的气息,五十年后,想必她已将之练至大成。此番你们重伤于她,以她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

兰白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兰蝶和轩羽面面相觑。

岑柳道:“魔宫下属有七成为活人变为的傀儡,皆在魔宫大尊主的操控之下,这些人除非左手腕筋脉尽断,则不死不灭。任何一人皆无法力敌万人而不死,更何况是这些不懂伤痛无所畏惧的傀儡,因此,山中弟子已经收到命令,待魔宫攻上山,这些下属,便都交给他们应付。剩下三成,则为魔宫上层中厉害的角色,这些人,我们来对付。”

兰蝶插嘴道:“可是段明玉那些人不是都已经死了么?魔宫的活人应该就只剩下百里丞艳了。”

岑风摇摇头,道:“你们还是没有真正见识到《大灭绝经》的厉害,这些人的身体之中种有血蛊,除非母蛊命令他们死去,则母蛊不死子蛊亦活。想来你们对血蛊亦略知一二,临风山庄韩氏一族,便是受血蛊所控。”

这一夜之内受到了太多的震惊,兰箫揉了揉眉心,微微一叹:“这魔宫,当真是难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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