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唐门 ！第0258章大祭师
就在两人在山顶密谈许久、商讨了很多布控方案后，正准备下山时，突然，两人同时听见城门方向远远传来摇铃的声响。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一支身穿白色袍服的队伍从城门走出，为首者脚踏芒鞋，项挂兽牙链，头戴尖尖帽，耳垂上悬着两个大骨环，装扮颇似大萨满。
他一手执铃摇着，一手拿着一件造型十分古怪、有点像扫帚的法器怪叫着，似乎是在招魂。
他发的不是汉语，所以东方落雪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可以肯定，他现在肯定是在操持某种仪式。
接下来的场景印证了东方落雪的这个想法，因为她看到了很多尸体。
那些尸体，少说也有几百具，大多血肉模糊，被装在数十辆大马车里，陆续拉出城来向西南方向而去。在那些马车的旁边，跟着很多白衣教士。
看来，这是一种丧葬仪式。
东方落雪皱眉问道：“怎么回事，竟有那么多尸体？那些白衣人就是大悲教的修士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尸体，都是‘大洗牌’的结果。‘大洗牌’的过程中，刀剑无眼，死人在所难免，今天就百十具尸体，已经算是很少了，前段时间‘大洗牌’刚开始的时候，每天死的人都是数以百计的，一天上千人都有过。那些白衣人就是大悲教的修士，为首那位称为‘大祭师’，他们这是在为那些‘大洗牌’中死亡的武林人士发丧呢。”
“原来如此。这些大悲教的修士和那些武林人士非亲非故，竟为他们发丧，还真是大慈大悲啊。”
“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他们看起来确实大慈大悲，但谁又能担保，在他们慈悲的表皮下，会不会暗藏祸心呢？别忘了，他们可是乘着重宝即将出世这股风来的，凡是为利而来者，只怕都不是什么真佛。”
“嗯，有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山的那边。看到那边那座山了吗？你看，那座山的山顶上有一块十分宽阔的平地，那个地方叫‘风沙台’，自从大悲教进入楼兰城后，他们都在那里为死者举行葬礼。”
“噢。”
东方落雪顺着林空所指望去，见在距离他们这里足有千丈远的地方有一座山高高耸起，比周围群山都高出一截，山顶却平坦如砥，人站在上面，可以俯视四方。
“那座山好奇怪，周围的山都是尖的，唯独它，居然是平顶的！就好像是被一股什么巨力拦腰撞断了一般。”
东方落雪颇感奇怪。
“是啊，那座山的形状确实有些怪异，不少人在第一眼看到它时，都和你是一样的感觉，觉得它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拦腰撞断的。不过，你仔细想想，世间会有什么力量能使偌大一座巨山从中间断开呢？”
“似乎没有一种力量能做到。”
“所以，只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嗯。”
东方落雪认可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她又眼泛奇怪之色，讶然道：“咦，他们居然把那些尸体摆在山脚的河边剥他们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临了还要在那些死者身上洗劫一番？”
林空解释道：“呵呵，他们这可不是洗劫，只是他们举行丧葬仪式的一个步骤。他们剥死者衣服，是要为死者净身，替死者换上新衣服。”
果然，东方落雪接下来便看到，那些大悲教修士在剥去那些尸体的衣服后，用白布醮着山脚下环绕而过的河水，替死者净身，将其身上的血污擦洗干净，然后给死者穿上白色的干净衣服——和他们身上所穿一模一样的白色教服。
东方落雪好奇地喃喃自语：“这个大悲教真够邪门的，难道要那些死者死后都皈依大悲教，成为他们的教徒？”
在替每一具死尸都净身换衣后，众大悲教修士才在大祭师的带领下，抬着尸体，沿着山脊，登至坡顶，将尸体陈放在风沙台上。
他们在陈放尸体时，又引起了东方落雪的好奇。
因为他们把一具具死尸摆成了一个太阳图案，以一块圆形空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呈辐射状。大祭师就身处空地中，操持仪式。
“竟将死尸摆成一个太阳的图案，好奇怪！我还从未听说过哪一个民族、哪一个教派的葬俗是这样的，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东方落雪眼里的好奇之色愈加浓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呢！你接着往下看吧......”
林空显然这些日子来多次目睹过大悲教的葬礼，所以见怪不怪，平静地向东方落雪说道。
“噢，是吗？”
东方落雪的好奇之心期待起来。
不大一会儿，她如愿看到了又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件事情，发生在众大悲教修士为死者念经超度的时候。
那些大悲教修士少说也有两千人，他们排列站立，布成一个五芒星图，将那些死尸排成的太阳图围在里面，然后坐地诵咒，似乎是在念经超度亡魂。而那位大祭师在太阳图和五芒星图的核心不断地高呼唱跳，一如北戎萨满跳大神一般。
东方落雪听不清也听不懂其高呼大唱的是什么，只感觉其似乎是在召唤什么，估计是招魂吧。
在高呼唱跳一阵子后，大祭师从腰间取下一个大法螺，凑到嘴边，仰脖吹起来。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低沉、浑厚、神秘的螺声一吹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座山的四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巨风龙卷，风声呼啸，飞沙弥天，瞬间就将那座山包括风沙台在内全都笼罩住，让人无法无法看清风沙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依稀在风沙的呼啸中隐隐听得到呜咽一般的螺声在响着。
“好家伙，竟能呼风召沙，如此异术，当真神妙！”
东方落雪好奇的眼神不由得大亮起来。
“嗯，是比较神奇。好了，阿雪，我们回营地去吧。”
“为什么要离开？等那葬礼结束了我们再回去吧。”
东方落雪兴致盎然地望着风沙台方向，心不在焉地说道。
“阿雪，这大悲教举行丧葬仪式是有禁忌的。禁忌之一，就是忌讳教外之人从旁窥探，我们这样不加掩饰地站在这里观看，甚是不妥。所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平白惹来麻烦。”
林空一脸慎重地说道。他素来稳重，不想在眼下要对付马奎之时节外生枝。
“怕什么！我们圣盟会害怕惹麻烦？哼，笑话！更何况，又不是我们心怀叵测要窥探他们，是他们自己闯入我们视野中的。不看白不看，我才不管他们什么禁忌呢！”
东方落雪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身为圣盟左统领，她还没有在任何敌对势力面前低头过，自然也不会把这外来的什么大悲教的忌讳当回事。
“唉！”林空暗叹一声，心中忖道，“到底是初生牛犊，年轻气盛，无所畏惧啊！倒是我，老朽了，办起事来谨小慎微，不再似当年那么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但他嘴里还是说道：“风沙弥天，我们根本看不清那些大悲教修士在干什么......”
“哼，这难不倒我！”
东方落雪一眨眼，眼内就出现了一片红芒。
她开启了“洞彻之瞳”。
东方落雪“洞彻之瞳”一施展，目光立时穿透弥天风沙，将风沙笼罩的风沙台上正发生的所有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的眼里顿现一抹惊疑、愤慨的阴霾。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风沙台上，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里竟冒出了一只形若蜥蜴的怪兽！
那只怪兽，形体足有数层楼那么高大，头角峥嵘，爪子锋利，背生锯脊，长尾拖地，身体仿佛是由尘沙凝聚成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这只怪兽正一边迈开大步，一边张嘴将风沙台上摆放的那些尸体一具具逐个吸入口中，尽吞入腹。
大祭师和那些大悲教修士对此置若罔闻，吹螺的依然在吹螺，诵咒的依然在诵咒。那只怪兽路过他们身边时，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攻击。显然，这怪兽是他们召唤出来的。
“真是岂有此理！这哪里是什么丧葬仪式，分明就是扯着丧葬的幌子行见不得光的恶事！难怪会搞出这些风沙来，还忌讳教外之人窥探，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什么大悲教，说他们是魔教还差不多！”
东方落雪从小接受东方凤的教导，虽手段强硬，必要时甚至不惜铁血杀戮，但也做不出养兽食尸这种事情。她在这一刻十分愤慨，心里陡生出要出手将风沙台上那些大悲教修士全部打杀的念头。
然而，她这个念头才生起，那只正在张嘴吸尸的怪兽就若有所觉，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东方落雪这边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咆哮声起，带出一股飞沙走石的风暴，瞬间向东方落雪这边袭了过来。
“看，麻烦来了。”
林空虽然不知道风沙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看有股风暴向自己这边狂涌过来，便知是麻烦来了。不用东方落雪出手，他挥袖一拂，一道真气强压而下，直接将那股风暴压入尘埃中，令其半点威力也发不出来。
风沙台上的怪兽遭遇如此挫败，再次咆哮了起来。
这时，那个大祭师霍地放下手中的法螺，一步从沙尘龙卷中迈了出来，落足在附近的另一座山头上，眼神中闪动着妖芒，怒目向东方落雪这边看来。
“好邪门的眼神，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居然都能让我感到一阵心悸，不禁以为自己不过是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林空淡淡说道，面色很平静，不过说这话时，眼里却流露出讶异之色。
“妖人，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们，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东方落雪说着，“洞彻之瞳”激射出一个个红色的同心圆，径直袭向正对他们怒目而视的大祭师。
大祭师一看到东方落雪眼中激射出的红色同心圆，立时感应到威胁，不过，他却不惧，他立马睁大眼睛，那双妖异的眼睛内突然色泽变幻，由妖蓝变为惨白，又由惨白变为了空洞的黑，仿如两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
然后，在他那黑洞洞的眼眸内，竟传出万鬼号哭、群魔咆哮的尖厉声，仿佛，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条由地狱通往人间的通道。
随着鬼哭魔吼的声音响起，他的眼中飞中射出两道黑线，直向东方落雪这边射来。
黑线与红色同心圆在半空中相遇，“哧啦啦”一阵响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在这声闷响发出的时候，无论是黑线还是红色同心圆，都同时消失。
与此同时，大祭师怪叫一声，手捂双眼退后了两步，指缝中渗出几缕血来；东方落雪则浑身轻轻一震，闭上了眼睛，虽未退后一步，但脚下的泥土却深陷下去了一寸。
看来，大祭师在这次眼神交锋中败了。不过，东方落雪也不是完全没事，至少她的眼睛隐隐刺痛着，一时间还无法睁开。
“阿雪，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眼痛，休息一下就好。也不知那家伙使的究竟是什么眼功，竟能破去我的‘洞彻瞳光’！但他伤得肯定要比我重得多！”
“嗯，他现在正捂着双眼，指缝间还有鲜血溢出，看来确实伤得不轻。”
“那是他咎由自取！”
就在东方落雪和林空说话间，远方山顶上大祭师又开口怪叫了几声，然后双手猛然撕裂开胸前白衣，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胸膛。
在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膛上，纹有一只兀鹰。兀鹰浑身黑羽，利爪钩喙，目发凶光，姿态甚是威武，俨然一凶悍的霸者。
衣服一撕开，凶鹰露相，大祭师皮肤起伏间口中念了一声“疾”，那只本只是一个纹象的兀鹰突然双目一转，绽放凶光活了过来，一张翅，飞离大祭师的胸膛，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尖鸣，然后电火流光般向东方落雪这边飞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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