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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116 章(1/1)

(修真)大逃杀 !116、关系复杂

白琅第一次意识到白言霜的存在是在扶夜峰。

与夜行天墓前一别后, 她选择断念筑基,但夜行天的执念始终相随,迟迟不去。这时候有人身着月白长衫,执剑将夜行天虚影战退。

这人剑势与言言太像, 白琅立刻意识到他也许就是白言霜。她和白嬛一样,从小接受着白言霜的余荫庇佑。只不过白嬛得了剑胎, 而她得了一缕神魂。

但白言霜生前应该不是神选中人,为何复生后会以“器”的身份出现?

白琅想不通这些, 只能先回树屋。

她战退夔牛之后, 骆惊影也回来了,美其名曰“继续养伤”。

他跟白琅商量了一下,离这儿最近的界门非常遥远,沿途有不少危险,嵯峨姬有可能会在那处蹲守。他作为浮月孤乡的人, 不愿意与魔宫再起正面冲突, 所以……

“我们把这个界门重修一下吧。”

白琅觉得这主意不错。

扎古和扎纳两姐弟帮他们收集修复界门要用的材料,骆惊影则在树屋中将这些材料加工成法器。他们忙活的这三五天里, 白琅一直试着召出白言霜,她有太多事情想问。

她本来以为白言霜会和风央一样, 召起来时灵时不灵, 说话到一半就消失, 但他没有。

只要白琅以心映镜, 且心有所求, 他就一定会现身。

但是试了两次之后, 白琅发现跟他交流起来太困难了。他不能说话,不能传声,接触任何除了白琅之外的实体都要耗费大量精力,现身时间会大大缩短。

而且白琅发现他身上的伤一直在变多。

第三次召他出来的时候,白琅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白琅摇头,指尖在她温暖的掌心滑动:“不要紧。”

白琅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再逼问,想了想又说:“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这个问题是她想得最多的,第二多的是回去之后怎么跟折流解释——“流啊,我在外面有新器了,你不要欺负他,他是我爸”。

想想都觉得场面精彩。

说起来,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白言霜的孩子呢……

白琅连忙又问:“先等等,我是你的孩子吗?”

白言霜移开视线,黑发遮挡下的面孔透出难言的、不确定的东西。白琅心下微沉,那种折磨了她很久的预感逐渐像硬石般被水冲开,倾泻成死寂的湖。

她和白言霜一点也不像,之所以能够在知道“扶夜峰并没有丢失孩子”的前提下,相信自己是白言霜的血裔,主要是因为言言一直叫她“白前辈”。可如果言言一直称她为“白前辈”,是因为感受到了她身上这缕残魂呢?

她又是谁?

白琅正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手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白言霜牵着她,轻轻写下:“是的。”

坚定沉稳,不容置疑。

白琅怔怔地看了他很久,直到他消失不见都没有回过神来。

几天后,骆惊影把界门修好了,他返回浮月孤乡,白琅则直接返回灵虚门——她担心稚女命又派出什么人追杀她。

临走前,她告诉骆惊影:“如果有什么新线索,直接让步留影通知我就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骆惊影有点惊讶:“多谢了。”

返回灵虚门,白琅第一时间面见太微。

文始殿中,他正在跟一名穿青色道袍的长老谈话,两人神情十分严峻。白琅进来之后,他也没有让那位长老回避,只是问:“怎么?浮月孤乡还没进展?”

“进展很缓慢,主要是因为我们彻底失去了新月圣的踪迹。但是目前问题不大,拜火教主要针对的是大祭司骆惊影。而玄女派一向与步留影交好,不会干涉太多。唯一看出苗头的骆惊影性情无为无用,虽尽力寻找月圣,但对于权柄并没有太大兴趣。”

她简单汇报了一遍,那个长老也静静听着。

太微冷笑了一下:“找个月圣都找不到,你这权是用来干嘛的?”

白琅早料到自己要被骂,心里哀叹一声就认了。

这时候那位长老忽然开口了:“维持现状就好。浮月孤乡的事情本来就很繁琐,不仅利益关系复杂,高层旧事纠葛,还牵扯了天殊宫、古龙佛、西王金母等台上台下一连串势力。这个不能着急,在一切准备尚未就绪之前就找到新月圣,反而对我们不利。”

他的一番话把白琅救出了苦海,白琅这才认真看他。

他年近四十,在修道者中算是定容年龄比较大的。但他五官轮廓清朗,一眼看去颇有朝气。看他手上的茧,应该擅用剑,可他腰间只悬了一块方形玉佩。

“师尊,还有件事儿。”白琅借着太微停顿的功夫赶紧说,“稚女命在派人追我,可能跟林小鹿有关。”

她没有明说是稚女命之心的事情,有意把太微的思路往林晨缨身上引。

太微一点也不惊讶:“你帮了林小鹿,稚女命找上你也是正常的,不要怕。”

……可是很危险啊。

在白琅面露苦色的时候,那位长老又开口了:“天殊宫确实有点异常,据我所知,近日没有任何一位圣妃怀孕。以前稚女命的新陈代谢是不会停下的,除非他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找到了新的新陈代谢之法。”

白琅觉得这是因为他丢了“心”,但这话她不敢说。

“什么新的新陈代谢之法?”

那位长老扫了她一眼:“稚女命之所以需要利用圣妃沟通天地,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实际存在的身躯。如果他有了实体,自然可以像人一样呼吸吐纳,新陈代谢……”

太微打断他的长篇论述,不耐烦地对白琅说:“行了,稚女命跟现在的局势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就去九谕阁找个罪器带着。玉剑悬,你把其他几个境的情况再说一下。”

“玉剑悬”这个名字白琅从未听过,好像不常出现在正阳道场。看样子他也是太微座下谋士,而且他负责的不是某件事或者某一境,是统筹全局。

听他汇报,魔境这边化骨狱一直在天殊宫边境骚扰,天殊宫虽有应战,但并无全面开战的想法。双方尚处于推拉阶段,来来回回各有输赢。而浮月孤乡则是全民寻找月圣,对魔境内战恍若无睹。

中立境这边暗潮汹涌,万缘司已经爆发矛盾,但被灵虚门的渗透势力压了下去。千山乱屿看起来稳定,一旦察觉到灵虚门对中立境的渗透就会开始乱了。九谕阁一如既往地平静,内部情况很难获取。

仙境这边,不临城已经完全纳入灵虚门掌控,扶夜峰负隅顽抗,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最后,玉剑悬说:“至于我们门派内部的……”

“你先下去吧。”太微挥了挥手。

白琅低着头想,太微不让玉剑悬说下去的,肯定是不想让她听见的。灵虚门这么个庞然大物,内部估计不是铁板一块,太微越往外扩张,里面的裂隙就越大。

她是不擅长内争的,只会一退再退,所以太微索性不让她想这些。

玉剑悬走后,太微才说:“听明白了吗?那几个看起来平平稳稳,安安静静的境,就是我们的攻克要点。你现在一定要办好浮月孤乡的事情,因为只有步留影掌权,我们在魔境才能有三打一的优势。”

步留影因梦心影之事与天殊宫对立,很可能会跟化骨狱共边,再加上灵虚门这个外援,魔境确实有条件形成三打一的巨大优势。现在灵虚门在仙境的渗透已经差不多完成,中立境局面也已经打开,只差一个魔境了。

白琅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于是郑重道:“明白。”

“那你下去吧,我还要带孩子。”

……带、带孩子?林晨缨吗?

白琅稍一脑补太微唱摇篮曲的画面,立马害怕地退下了。

*

九谕阁,浮华殿。

东窗正和西桥、南楼、北殿三个管事的坐在一起打麻将。

南楼是个苍白虚弱的青年男子,他扔了一张东风:“东窗啊,你不觉得最近钟离异怪怪的吗?”

“没有吧。”东窗平静地摸着牌说。

西桥撩了下头发,掀开牌一看,面露喜色:“我要赢了。”

北殿把牌一推:“胡了。”

西桥懊丧地看着他,又埋怨南楼:“你是不是给他喂牌了?”

“东窗喂了。”南楼说。

东窗一掀眼皮子:“一群垃圾,输了还黑我?不打了。”

他起身离开。

南楼把他叫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就刚才问你那个。”

东窗不耐烦:“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能在这儿跟你们打三文钱一把的牌?别老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气氛很僵,最后四个牌友散了,留下东窗一个人当值。

那堆诏令架子后面闪出个人影,正是钟离异,他嬉皮笑脸的:“可以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够义气。”

东窗冷冷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以前我没跟你一起违规越距。”

前段时间白琅说想要看几千年来的诏令内容,这当然是不行的,于是他不打算回应。结果万万没想到钟离异这个家伙把东西拓出去了。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气死,要是被阁内发现,不光钟离异吃不了兜着走,他也要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钟离异真诚地说:“我要是被抓了肯定不会供出你的。”

“我呸,你能别提‘被抓’俩字吗?我一听就慌得要死。”

“嗝,什么被抓?”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东窗皱着眉回头,正看见酒糟鼻老道士骑牛进殿。他挥着手里那串诏令就冲了出去:“禹息机,你他妈的再带畜生进浮华殿试试?我让你吃一个月夔牛粪!”

禹息机被他打出殿外,抱头乱窜。

“等等等等,我是来汇报任务的。”

东窗气得脸都青了:“进来说。”

“哎,失败了啊。”

这是进来之后禹息机说的第一句话,东窗只恨自己没有把他打死在殿外。

“这都能失败?阁里只想要个跟空间有关的权而已,你去荆谷淘一个不行吗?反正是我们出钱。”

禹息机是跟九谕阁合作的谕主。九谕阁只有器,有时候办事很不方便。虽然原则上是只为神选服务,但它作为十绝境之一,总归要维持自己的正常运作。所以九谕阁经常会挑一些实力强劲、身家背景干净,不与其他任何绝境牵扯的谕主为自己办事。

这些谕主与九谕阁之间是互惠关系,不是依附或者被依附。

“我想找个厉害点的权,结果阴沟里翻船啊。”禹息机叹息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用镜的谕主,天权厉害得要命,身边好像还带了个扶夜峰的剑修。这剑修的剑意和白言霜简直一模一样……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他说到一半,发现东窗在看钟离异,钟离异在看东窗,两个人表情都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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