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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死在女人肚皮上(1/1)

相公罩我去宅斗 !何家贤轻轻帮他盖好被子,才发觉,曾经英俊的容颜,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已然跟一般的三十多岁的大叔没有什么两样。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生活,她觉得踏实,欣喜。

当初的何家,只怕也是这样。

不,方其瑞与何儒年又不同。

她不会是徐氏那样的下场。

何家贤轻轻的笑起来。

红梅红着脸过来,心里忐忑不安:“二奶奶,那几个大汉喝醉了,就让他们躺在屋里吗?地上怪冷的。”

何家贤诧异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脸那么红?”

红梅结结巴巴:“有个喝醉了,奴婢去给收拾桌子,他……他……拉了奴婢的手……”

何家贤听后勃然大怒:“怎可这样随便轻薄女子,红梅,你且放心,等二爷醒了,我自然会教他与你道歉。就算是他的兄弟也不行,断不能随意这样欺负女子……”

“不……不……”红梅急忙摆手:“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若真是气急,奴婢也不会跟二奶奶名言了。”

何家贤看红梅语无伦次的模样,这才平息了怒火:“不道歉也要提醒一下。”

红梅点头,自去做事了。

晚上,和气把孩子们送回来,方其瑞早醒了,教他们练大字。

何家贤想了想,还是跟方其瑞说了红梅被轻薄的事情,认真道:“我们把红梅带了出来,她就算是咱们家的人。为奴为婢那一套就算了,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妹妹看待。”

方其瑞见她如此隆重,知道她很认真,便去跟几位大汉聊了会儿。

不多时,有一位琥珀色眼睛的大汉咚咚几个健步冲过来,掏出怀里所有的珍珠玛瑙宝石银票,双手堆在何家贤面前,手握拳头捶胸:“我想求娶红梅姑娘,还请大嫂同意!”

方其瑞在后面忍不住的笑。

何家贤傻眼了,没料到是这样的神转折,呵斥方其瑞:“你笑什么?红梅呢?”

她陡然记起红梅红扑扑的脸,心下明了。

若是真的生气,怎么脸是害羞的红色,而不是暴怒的红色?

这汉子如此大胆,不怕唐突了佳人,而且也知道要找她首肯,定然是有人授意。

方其瑞才被她勒令去教训那几个蛮夷人,肯定不会火上浇油,不仅不教训还拉了人来求亲。

她冲然然一努嘴:“去把你红梅姑姑叫来。”

然然蹬蹬蹬跑过去,一阵风似的又跑回来:“姑姑说,她不管,凭娘亲做主。”

那汉子却是个不知羞的,脸色羞赧得红扑扑,急道:“她怎么能不管,昨天晚上说好的……”

何家贤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方其瑞早已经前仰后合,上前拉着兄弟起来:“恭喜恭喜啊……”

那汉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将那些金银财帛往桌上一推:“是答应了吗?……大嫂?”

何家贤含笑点点头,把那堆东西又推回去:“拿去给红梅,日后你们过日子用。”

红梅听闻,早已经羞的头埋在被子里不肯起来。

红梅没有家人,喜事就在家里办的。方其瑞和何家贤坐了主婚席位,请了梦梨雪梨等一干要好的姐妹过来喝喜酒。

何家贤又给她添了箱,赶在过年前,将她与琥珀眼睛的汉子一同送去了边疆的路。

送走了红梅,恰好又赶上年关,何家贤一人就有些忙不过来。

雪梨及时过来帮忙,这才勉强应付过去。

任凭梅姨娘怎么三邀四请,方其瑞铁了心不回去团圆。

却见方其凯抱着一个女婴,冰天雪地冻得不行,杵在门口。

他嘴唇都哆嗦了,小心翼翼:“当家人说,若是二哥不回去团年,就叫我们兄妹也别回去吃饭了。”

方其瑞气急,何家贤瞧着孩子们凄惨,怒道:“那就在二哥二嫂家吃。”

方其凯摇摇头,整个人有些木然:“我们姨娘还在府里呢。”

何家贤心里一酸,忍不住心里痛骂梅姨娘残酷无情。

沈姨娘自从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不过是苟活着。

原本恨她的方其凯也心软了,认了这个妹妹。

方其业虽然强行将沈姨娘留下,可是并不管,时间一长,府里的下人们也看出来,他就是要给梅姨娘添堵。

纯粹为了置气而置气。

甚至于有人说,方其业把银子都挥霍了,也不愿意给梅姨娘增加公中的用度。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实际上如何,没有人知道。

何家贤带着孩子们,与方其瑞一同回了方家。

梅姨娘非常热情,拉着方其瑞的手嘘寒问暖。

三房的人和五房的人居然也都在。

何家贤吃了一惊,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其业仍旧是蜡黄的脸,病怏怏的身子,请了三老爷和五老爷上座,不等开饭,径直说道:“我想换个当家人。”

梅姨娘像是早就料到了,并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反对都不反对。

五老爷看了三老爷一眼,才道:“换谁呢?如今府里也没谁了。你又不曾娶妻。”

“娶。过完年就娶。”方其业言简意赅:“娶完妻我就不另行通知三叔五叔了,大家过来喝杯喜酒后,就由她掌家了。”

满座人皆是大惊失色,怎么连人都没有,突然之间就说要娶妻,这娶的哪门子妻?

相比于其他人的诧异,方其业却是早有准备,径直拍拍手,便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

何家贤瞧着只惊讶得嘴都合不上,其余人也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堪无语。

出来的是薛舅妈家的闺女陈敏儿。

先前薛舅妈多次要逼迫陈氏,把敏儿许配给方其业。

后来见方其业吸食五石散,一事无成,便火速将陈敏儿许配给了旁的人。

谁知道,没多久她的相公就死了。夫家容不下她,将她赶回了陈家。

如今她孀居在娘家,既不是姑娘,又不是妇人,没有个规矩约束。

不知道何时竟然与方其业搭上线,莫名其妙给人来了这么一出。

“这是我表妹敏儿。”方其业言简意赅:“她嫁过人的,我不嫌弃。但是也不好大操大办,所以今日请她来,给各位叔伯长辈敬一杯薄酒,就算成了。”

说完递一只酒壶给陈敏儿,教她给长辈们斟酒。

陈敏儿穿着大红的衣裳,头上戴着红花,显然是有备而来。

只是不知道梅姨娘事先知不知道,她脸上素白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只一双眼睛殷切盯着方其瑞,似乎要等他说话。

方其瑞没有说话,只是在陈敏儿给他斟酒时,说了一句:“百年好合。”

梅姨娘的脸上彻底没有了血色。

方其凯和方其云战战兢兢,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子第的模样,连小厮和气的儿子都要比他们大方爽快。

何家贤第一次讨厌一个人到了极点。

陈敏儿她虽然不喜欢,但是如果她肯嫁进来,至少跟梅姨娘抗衡之下,方其凯和方其云几个孩子的日子不会那么难熬。

方老爷九泉之下,只怕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们,会有一天落到如此凄惨境地吧。

宣布完这件事情,大家都低头吃饭,丫鬟婆子们更是离得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出。

方家的仆役越发的少了。

当然,主子也越来越少,到底没什么大的困难,能转圜使用得过来。

宴席散了,梅姨娘对方其瑞道:“二爷留一下。”

方其瑞脚步不停:“店里还有生意,姨娘有事就在这里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大年三十,街上除了酒楼还在开门,哪里都闭铺歇业了。方其瑞的托词再明显不过。

梅姨娘背着他们先离开了,脸上尴尬而窘迫。

何家贤也很无奈。

梅姨娘心疼儿子,不会过分为难他们。但是逼他们就范的这些手段,却又实在恶心。

她都能看出来,若说方其瑞先前还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心,如今,却早已经是母子情分俱去,丝毫不留情面了。

绿尛挑着炭火,对梅姨娘道:“当家人,您真的不管事了?”

那她是不是该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呢?

梅姨娘咬着银牙,嘴角咧起:“他倒是煞费苦心,能够在这里将我一军。等着吧,他此番正在得意,得意便容易忘形,好日子过不了正月。”

方其业暴毙的消息传来,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

此刻离他新婚不过半个月时间而已。

陈敏儿在整个新年里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好东西一担一担接一担往娘家抬,喜得薛舅妈合不拢嘴:“谁说我女儿克夫,分明是那死鬼命不好!”

如今苦尽甘来,自然扬眉吐气。

方家虽败,银子却有的是。陈敏儿从未将腰杆儿挺的如此直!

她知道有人议论,说她嫁了一个病秧子,好日子过不了三年。

她偏不信!

许是要证明自己是转运了,她一门心思要怀个孩子,没日没夜缠着方其业。

怀了孩子,母凭子贵,等她彻底在方家占了主母地位,看那些嚼舌根的还不羞愤后悔!

谁知道方其业根本禁不起折腾,瞧着好端端是个人,不到三下就累的气喘吁吁,然后就吸食那玩意儿。

待缓和一阵子又来了劲儿,便在她身上使劲折腾。

折腾吧!折腾吧!只要有个孩子。等有了孩子……

陈敏儿神气的想:有了孩子,虽然不是长孙,却也是嫡孙。方宝乾一个小娃娃,没爹没娘的,能成什么事?

到时候,方家的产业有她这个正经主母做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此,她见方其业完事儿趴在肚皮上,只喜滋滋的想,根本没发觉他早已经气若游丝。

等发觉的时候,她略微一动弹:“哎,你起来呀,压了我好久了。”

她蹬蹬腿,方其业就像一根软面条一般,从她身上滑溜了下去。

悄无声息的。

直到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陈敏儿惊天动地一声凄惨的嚎哭,拉开了她第二次克夫的舆论,也坐实了这个舆论。

方家再一次办起了丧事。

事情清楚,真相经陈敏儿抽抽搭搭,支支吾吾,也能听出个大概。

意料之外,却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方其业一向身子弱,这样大动干戈榨取精气,突然暴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丧事办完,梅姨娘面不露笑,只默默将方其业的院子封了,另找了一处宅院给陈敏儿:“若是为方家守节,就好生住着。不想守节,就叫你母亲来领你回去。”

没了方其业的撑腰,陈敏儿在方家,连口吃的都弄不到。

沈姨娘也是。

方其业撒手人寰后不到一个月,缠绵病榻的沈姨娘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是不配办丧事的,梅姨娘备了一口棺材将她安葬了。

方其瑞整日昏昏沉沉,铺子里的事情也不大管。

何家贤明白他在伤感什么。

方家大厦将倾,他却没有一点办法扭转乾坤。

百年望族,建起来枉费了多少人的血和泪,如今轰然崩塌,却如堤塌水流,势如破竹。

他是想过反抗的,可是里面的那一位,是生他的女人。

何家贤也不知道说什么劝慰的话,只能好好的教育几个孩子读书写字。

到了三月开春,许久不出门的林姨娘来了,她羡慕地瞧了这处不大却温馨的院子,笑眯眯的逗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才遗憾道:“只可惜五少爷身子骨不好,成日里咳嗽,一年到头汤药不停,哪里经得住这样跑跑跳跳。”

何家贤只得宽慰她:“大些了就好了。”

“我如今最后悔一件事情。”林姨娘眼里有泪:“当初老爷曾经想把五少爷交于你抚养,我出于一个做母亲的心,不愿意他离开我身边,因此哭哭啼啼,想尽办法留下了。”

她缓缓说着,不到四十的年纪,竟像一个老妪般沧桑:“如今看来,跟着你,倒是最好的一条路。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您可以多带他过来跟然然他们一起玩。”何家贤主动提议:“我自然会像待宝乾一样待他。”

林姨娘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二奶奶经历了这么多事,居然还是个真实在人。”

何家贤知道她指什么。若是她刚才说像待亲生孩子一样待方其云,林姨娘定然是不相信的。

一般人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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