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明 ！熙春自打知道了龙碣会有大战就有些心神不宁。这日正送走了去读书的明瑾，银筝就来告诉熙春，燕郡王妃来了。
这几年里，因为整个京城少了不少的功勋贵族之家，又加之宴请一事不断地减少，所以姚文佩和熙春的关系反而稍微亲近了些。这宫中宫外，与姚文佩身份相近的独独就是熙春一人了。熙春也不介意和姚文佩说一些闲话。
其实姚文佩这个人不算计自个儿的时候也算是能聊得来了。所以此番姚文佩前来没有向当初那般客套递帖子，已经是近几年慢慢形成的习惯了。
熙春在厅中迎了姚文佩一迎，姚文佩很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道：“怎么能劳烦嫂子，这会子明瑾应该去上学了吧？我就是估摸着这个时候才来的。”
姚文佩对明瑾一向不冷不热，这也是常事。但凡一个稍微明白些的人都明白庶长子与嫡母的关系，可是熙春对明瑾又亲的很，少不得只能留些面子情儿。
“可不是上学去了。最近秋高气爽的，比前几日清爽多了呢。想来也快秋收了。这两年风调雨顺的，想来收成也不错罢。”熙春也知道姚文佩对明瑾的态度，所以就直接谈论了起了天气与收成。
当家主母说来说去的不过就是那几样。姚文佩点点头道：“可不是呢，我那几个庄子的收成很好。待他们送了来京城，少不得送点野味给嫂子尝尝。”
熙春点头笑道：“我可就等着你的野味了。这几日正是觉得吃饭少了点什么，说不得还是少了你的东西呢。”
姚文佩和熙春相熟一些之后也渐渐知道熙春有些爱打趣儿，便跟着道：“那说不得还得多个嫂子备一些了。万一嫂子饿瘦了，岂不是我的不是？”
熙春便笑了，指了指她道：“弟妹真是好一张巧嘴儿。”姚文佩这几年在府中很是压抑，总是被后院的莺莺燕燕，后宫的那位降了位之后的婆婆，还有性情突然阴沉了的夫君弄得很抑郁。在熙春这儿才觉得好些。
每每看到熙春，姚文佩就自问自己的情形可是比熙春好多了，熙春都能活得那么惬意，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太弱了去。许是抱着这种心态，姚文佩近年来的心性也开阔了，少不得学着熙春的样子分化了一批侍妾。
那些侍妾说是薛府送出来了的，但是真的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个斗得你死我活的？自己当初跟她们置气，现下想来不免觉得好笑了些。
两人说笑了一番，饮了几口茶水后，姚文佩有些轻声道：“嫂子可是听说了，又要打仗。”
“这仗年年岁岁都在打，我哪有不知道。”熙春便顺着她的话说，心下却道，得，今儿个又是来打量着从自己这儿套一点话来了。
熙春虽然和姚文佩亲近了些，但是却没有放下过警惕，所以有时候也觉得应付姚文佩很是有几分累。但是奈何姚文佩似是没多少地方可去的样子，还老是往平王府来。
“嫂子这可就不知道了，据咱们王爷说，很有可能要打大仗了。说起来，还是之前咱们说的收成，最近两年风调雨顺，收成颇丰的，也难怪了父皇想大仗。”姚文佩便直接说与熙春听了。
“说起来，这个我倒是听闻那嵩山道人似乎早就作法了，让这两年风调雨顺，现在看来这嵩山道人很是有几分本事啊。”熙春的话中对嵩山道人不免有些推崇之意，姚文佩便接口道：“可不是吗？这嵩山道人还真是又本事，所幸为父皇所用了。才有了这几年的好光景。”
熙春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这几年燕郡王一系都夹着尾巴做人，哪怕姚文佩是姚阁老的嫡长孙女也只能乖乖地低调做人。这如果算得上是好光景，也不知道燕郡王还是燕王的时候，算是什么光景？
熙春也不说话，只是点头。姚文佩自来知道自己这位嫂嫂于朝廷一事很是有些不大关心，便是嵩山道人，也不过是因为名气太大了，简直已经到了天下皆知的地步，所以自己这位嫂嫂知道也不奇怪。姚文佩附耳便道：“听闻要皇子出征呢，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说不定还是大哥呢，嫂嫂也好心理有个准备才是。”
熙春忙捂了心口道：“弟妹你可不要吓我。”姚文佩看着熙春瞬间煞白了一张脸，顿时有些急了，忙递了茶水给熙春喝。熙春就着她的手饮了几口茶，觉得好些了才道：
“那龙碣是什么地方？弟妹不清楚，我确是清楚的。”熙春眉目间有些落寞，很是有几分不愿意提及的样子。姚文佩突然联想到了一些昔日的传闻。
这也不怪姚文佩，实在是时隔太久了。郭家的人几乎全部死光了，而且自己很少接触华州和齐州的人，对郭家的事情就知之甚少了。说起杜熙春自己想到的也不过是杜家而已。却不知道不小心触动了熙春的心结。
“嫂子，这事儿实在是怪我嘴快。嫂嫂要不要歪一歪缓缓？”姚文佩握了熙春的手觉得有几分凉意，便很是关切道。
“弟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碍事的。如果弟妹说的是真的，我只盼着这仗还是不要打起来为好。这么些年了，咱们天玺朝不知道在龙碣吃了多少亏了。不过也只是我的一点妇人之见，说不得皇上心中作何感想。”熙春有些淡淡地说道。
姚文佩自然想到了自从郭家军没有了之后，就从原本的固守之态变成了每每城池易主的事态。只是如今听说已经被夺了大半个州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父皇的样子，是不会不打的。姚文佩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继续说一些不好的揣测，只是道：
“嫂嫂可莫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且好好的吧。这会子想了又能怎么样呢？可不就是自寻烦恼？”姚文佩很是有几分关切地道。熙春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姚文佩想到这事儿也不是急得来的，只是想看看平王想不想去龙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姚文佩便顺势告辞离了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