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1309 避嫌(1/1)

归恩记 !-

但……站在自家药铺的门口,廖世却又忽然犯难起来,因为他跑得太急,居然没有把钥匙带在身上!外出在大风岭游荡数年,廖世都快忘了钥匙的用途了,即便他也有需要住店的时候,却少有贼人指望在这个干瘦佝偻的丑老头身上窃得银钱,不过他自己倒是因此落得一身轻松.

只是,这个轻松的习惯现在倒让他有孝愁.在药铺门口转了几圈,廖世也没有记起铺面原房主住在哪里.又踌躇了几个来回后,廖世在一处屋角找到了一块石头,走回药铺大门处,冲门上的锁头一通狠砸.

暴力是征服的最直接方式,廖世很快将锁砸开,进入药铺里,也没管身后的门还敞开着,门上的撬锁痕迹太过惹眼,他就只管埋头在落满灰尘的铺子里翻箱倒柜起来.

他那样子,几乎就跟做贼无疑了,并且还是那种在大白天行窃,需要用"猖獗"来形容其劣行之严重的恶贼.

所以,在廖世再次动用了暴力,抡起一把椅子将他封存雪蚕晶的匣子砸开时,他两砸药铺闹出的动静,已经吸引来几个或提或举着锄头草叉的村民,堵在门口,并且很快将他绑了送县衙大堂.

其实,地域接近边陲的小镇居民,本该没有这么悍勇又懂礼法.这事要是搁在别处,路过见到有人家被盗,贼还未走,只会有两种结果:一为无视,一为就地惩罚.但邢家村这片地方却有些特别了.

因为临近县城里的两大州级书院的影响,附近的居民,多少都有几户人家的孩子过书院,学过一些国编学问.即便这些学子大多都只是抱着书院渡个光彩点的边儿,方便在以后谋生时,脸面上好看一点,并没有晋升正书院从而走上终极的科考入仕之路的大志向,但书院里一轩础的文化知识,还是能通过这种泛传,对民生风气带一旋极影响.

因为这一良好风气的间接保护.廖世才免遭一阵痛揍.廖世被押到县衙后不久,租给他铺面的原房主也已闻讯赶来.廖世的形象,在房主心里,真是记起一次就难以淡忘.所以听了邻里的描述,房主就已经明了了,这哪里是贼啊,明明就是那多年不见的租户.

房主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开,毕竟他以后还要继续靠出租屋舍这途径来挣钱.能不得罪人就不要得罪,在亲自跑来县衙为廖世开脱的同时,他还脑子十分灵光的把房契也带来了.虽然廖世没有随身携带他自己的那一份房契,但只要对一下手指纹,此事也便了清了.

县衙与驻址县城里的礼正书院没有隔多远,县令大人得以常常与几名书院夫子品茶解书,颇受书院影响,是一个非常爱惜官声的人.见堂下那老头被镇民押来,实是一场误会,县令大人也没再弄什么繁复的章程.一拍板,当堂放人了.

然而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着实让廖世有些着急上火.

他丝毫感受不到那位房主在麻烦事了后欣慰的心情,那些误会他的镇民见他一脸不悦,虽然镇民绑他,实是存了见义勇为的好心,但还是有一两个人主动向廖世表达歉意,只是这丝毫也浇灭不了廖世的焦躁心火,因为镇民理解不了他急躁的根源.

匆忙赶回药铺,幸亏得见装雪蚕晶的盒子还在.廖世抱着它,也不管铺子的门锁不锁了,在原房主惊讶的目光中,一句话也没多说.转身就走.房主自然不会趁廖世不在,将药铺席卷一空.

虽说铺子里存放的,大部分都是高档药材,有一部分可能搁置时间久了,已失药性,但有一些特别的.例如鹿茸,虎骨,麝香之类的,可以保存很久,而且几乎是重量等同于银价了.但这些东西,在曳子和懂行的人眼里,才是财富,在本分的寻常百姓眼里,轻易是不会碰的.这种自觉守法的德行,除了因纯良民风地集体熏陶所致,还因为药这种东西,在民间多少存在点忌讳.

囤油囤粮,从没有哪家人想过囤药的.

看着那瘦得像根柴似的佝偻老头,走起路来竟快得像阵风,转瞬间就不见了,房主只迟疑了一下,想追上也已是来不及了.房主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铺子里面,被那老头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房主不禁摇摇头,断绝了帮忙收拾的心意,关上门,捧着被砸坏的锁头,准备找镇上的锁铺修理.

这位租客没准还是会回来的,只希望他下一次回来时,记得带钥匙.

廖世离开自己的药铺后,丝毫不歇,就急着赶回寄放马匹的客栈.看到刚刚才住店的顾客转瞬间就要走,客栈伙计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服侍得不好,得罪了人,忙不迭的道歉,想要留住客人.

廖世无心解释什么,掏出一锭银子,足有鸡蛋大小,差点没闪坏那伙计的眼.客栈伙计捧着银锭,手微微发抖,看着那其貌不扬,甚至是有点丑陋的瘦老头骑上马风驰电掣般了,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客人真的不准备住店,而自己好像忘了给他找钱——他也没说要.

离开小镇后,廖世骑马直奔入一处山涧.他没有立即择路回程,是因为他还需要在山里采集一些雪蚕的食物.步入山林,看着满山绿意,廖世心里稍微松缓了些.幸亏时节已至春末,那种雪蚕爱吃的叶子也应该生长得很丰茂了吧!廖世放慢行进速度,在绿茵中寻找起来.

然而在寻找了片刻后,他渐渐的皱起眉来.他本来不是急躁的人,只是因为心里担着急躁的事,影响了情绪.而正当他频频皱眉叹息,只能压着性子继续寻找时,他碰上了两个人.因为县城里的县令老爷为官公正,连带着县城周围十里八乡的秩序也都良善稳定起来,附近的山上,并不会存在什么打家劫舍的山寨以及流寇强人了.但当廖世看见这两人,他顿时一摆手中缰绳,就要闪避.

迎面碰上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而真正让廖世唯恐避之不及的,是左手边那个颇有些

些书生气的少年人.然而廖世还是避得慢了些,那个书生少年只需要看廖世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准确的说.就是把廖世的形象搁在一个陌生人眼里,也是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了.

廖世调转马头要跑,身后那少年人已然冲坐骑挥了一鞭子,狂奔追来.

"药师——"

听见这年轻而熟悉的声音,廖世只觉得像被人戳骨诅咒了一句.然而.当他想到此次来山涧里的目的,还是正事要紧,他只得又提缰驻马,停止了这场追逐游戏.看着那少年人骑马超到前头,又急转半圈回身凑近过来,廖世却是冷着一张脸,语气有孝硬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两个骑马迎面而来的少年人,右边那位是邢家村猎户之子,其实正是莫叶斜候最好的玩伴:邢风.左边那位则是严广的孙子严行之,在大风岭尾随过廖世几年.跟屁虫之能,令廖世无比头疼.

这一次如果让他黏上,可能就又不好甩脱了,只是自己这趟行程,他若跟着来,真的合适吗?廖世只在心里略琢磨了一下,顿时一阵烦意又上头了.

其实,前几年严行之紧追廖世的脚步不放,也不是想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只是十分热情的想拜他为师.但这个送上门的徒弟.廖世却不想要.廖世丝毫不觉得收徒弟有什么好,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继续如此的人生,也乐得逍遥.

倘若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医界已经不会有人承认他的医术了,而如果这个时候的他收了严广那老家伙唯一的孙儿为徒,不说他严广的脸面没地方搁,就凭自己那已经坏完了的名声,莫把严行之这未来还是崭新一片的年轻人给污了.对于此事,严行之虽然口头上说.他已经求了他的祖父首肯,但廖世自己并不放心,总觉得严广也一定不会甘心,要找他麻烦.

但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居然在这种难寻人迹的山涧深处,也能碰上他!廖世不禁想问一问天意,严行之真是他命运里必须收之为徒的人选么?

本来熟人见面,应该互道"幸会"之类的客套之辞,廖世却冷硬的来了这么一句,像是质问一般,语气里明显有着不悦,倒像是见了仇人.

还好今天与严行之同行的人是邢风,他本性淳朴,在山水书院习武几年,凭着本身苦练积累的扎实功底,在一众习武子弟中,已建起不小的服人声威.但他本人,其实还是不擅长端架子显摆,一切只是本心流露.旁观那陌生老头儿对自己的好友出言不善,邢风心生一丝不悦,不过没有立即发作出来.他沉稳着心性,足下一勾,拍了一下马腹,行至严行之身边.

观察着廖世的脸孔,邢风仍旧默不作声,目态平静.

严行之在大风岭追随了廖世几年,对其脾气性格较为了解,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做派.

像廖世这种人,就是把一切不好的习惯脾气都挂在脸上,所以借此也可见他性格中的恶劣处,顶峰不过是嘴损凉薄,但其实他的内心十分简单.严行之早听过他的爷爷转述,廖世因故曾立言:此生再不治病救人,但在大风岭那几年,他从未见过廖世做害人的事.虽然悬壶济世的事他也极少做,却也没冷漠地做到断绝那个程度.

面对廖世冷声一问,若旁人仔细琢磨一下,可能就会明白了,他真正想问的不是眼前这人到此为何,而是在赶人,等同于叱令"你怎么还没走".然而严行之却是微微一笑,温和说道:"我回家来看望母亲,闲来无事,就又与好友一道,在家乡四周山水间转了转."

这回答……毫无破绽啊!

廖世望着严行之,微微愣神,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将其驱赶.正当他嗓子卡壳时,他忽然又是眼中一亮,拍头笑道:"差点忘了,你可以帮忙啊!"

廖世有着孩子一样说变就变的脾气,令旁观的邢风暗觉讶异.但严行之对此已是熟知了,他不在乎这类细节,只留意到廖世话中有需要帮助的意思.

廖世寻不到那种供雪蚕食用的叶子,然而他想起严行之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片地方应该不陌生才对.这种不陌生,还包括对地方特色的了解,例如哪里有山洞,哪里有狼窝……哪里有那种叶子.

咨询了廖世所求之物,两个少年不负期望的带他了一个地方.待三人从那片林子里出来时,马背上都多了一捆翠绿的叶子.

其实能找到那片地方,还是多亏了邢风地帮忙.随着他逐年成长,武艺渐精,他的父亲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让他在家看好门户,近几年里,也常常带着他走入大山行猎.对于家乡附近的这片山区,邢风比严行之了解得要仔细许多.

出林子时,见要采集的叶子收获丰厚,够用个三,四天的了,廖世的心情亦为之放松了许多,便将这次回来的目的,拣无足轻重的几处当闲话聊了.严行之仍不知道廖世要喂养雪蚕具体是为了什么,但能确定的是,这老头儿肯定又要远走了.

行上官道,见严行之还在跟着,廖世忍不住道:"我都说了我要走,你跟着做什么?"

严行之心下了然,诚恳回答:"我跟着你,同行."

其实廖世也早能料到,严行之会这么干.

要是搁在平时,让他跟着也无妨,这孩子是严家独苗,看得出来严家对他的培养,也是很花了番心思,这孩子十分懂事,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见廖世没有说话,严行之生怕他会开口拒绝,赶忙又追问道:"药师,我们接下来是要哪儿啊?"

--(未完待续.)

.

;更新第一,全文字,无弹窗!网址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嫡女华第韩娱之最萌年龄差大妇[综]诺澜的历练之旅运气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