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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怒火填膺(1/1)

请你别这样 !这晚黎俊柏没留宿医院,夜深人静,整个楼层的病房都关门了,走廊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响亮,空荡荡徘徊在耳边,阮卿卿望着他离去时萧瑟的背影愣神,许久后,才艰难地挪动脚步回了病房。

刚入秋,天气刚刚好,阮卿卿却感到很冷。

她和黎俊柏离得很近,这些年再没有如此清楚明白地在一起,可两颗心似乎越来越远。

难道,只有结婚才能维持住这段感情吗?

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阮卿卿细细回味着,轻叹。

如果没有误会阮绩民强-奸何欢,他们在相识的第一年,从她的故里沙坪坝回城后就结婚了。

这些日子他的压力很大,黎玺祺突然死了,萧浔未能绳之以法,袁可立逍遥自在,强-奸他妈妈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每一件事都让人无法释怀。

强-奸何欢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阮绩民到处找沈佳雯时会没碰到?

沈佳雯和阮绩民说那个男人根本没在宴会上出现过,梧桐树下发现何欢的地方,也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案发现场会是哪里?

不是宴会上出现的客人,难道,是主人?

主人!像是有什么在脑子里抽动,阮卿卿霎地坐了起来。

霞光路那座宅第,那天她过去找寻真相,遇到一个老男人,老男人说,他是那座宅第原先的主人。

那个老男人!

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阮卿卿猛地跳下床,拿出纸和笔,飞快地勾画。

过去那么久时间,何况那日老男人戴着帽子和大墨镜,只看到脸部轮廓和下巴,画了头像出来了,阮卿卿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老男人。

虽然想不起来,但是老男人是那宅子的主人,可以打听一下。

徐凤英晕迷,阮绩民在戒毒所无法通讯,阮卿卿想了想,还是忍着不适打电话给黎成祥。

“黎伯伯,我想知道,当年设宴请客的袁家有几个男人?都出席宴会了吗?中途有没有离开宴会场的?”话说出来了,黎成祥还没回答,阮卿卿自己愣住了。

她在这一刻突然发现,宴客的主人姓袁,而袁可立,也姓袁,徐凤英说过,袁家当年有一个两周岁的孙女,如果没记错,袁可立恰好比她大两岁。

那个老男人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刻她想起来了,她没见过老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那是因为,老男人有一个和袁可立一模一样的朝前翘的下巴。

一般人的下巴都比较圆润,平垂或是微后倾,袁可立和老男人却是方下巴,棱角分明,朝前翘起。

“四个男人,袁老太爷和三个儿子,当晚出席招待客人的是袁老太爷和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小儿子跟朋友外出旅游不在家。”那一次宴会,带来灭顶的痛苦,黎成祥记得很清楚。

宴会开始时不在家,后来也可以回家了。阮卿卿轻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袁家的那个两周岁孙女是袁家小儿子的孩子,对不对?”

“是的,你查到什么线索?”事关亡妻,黎成祥抛开成见,急切地问道。

“袁可立很可能就是袁家那个小儿子的女儿,跟萧浔合谋,不仅是想帮萧浔夺富通,还有可能,是想整垮你和俊柏,让黎家不能找她爸的麻烦,她爸爸就是……”阮卿卿深深吸气,后面的话,情绪激荡,说不出来。

宴会在一楼举行,袁可立的父亲将何欢掳上二楼强-奸,而后抱到庭院梧桐树下,因为如此,阮绩民到处找沈佳雯却没有看到惨祸在发生。

袁家那座小楼通向二楼的楼梯不是内置式的而是在室外。

阮卿卿想的,黎成祥也在极短的时间里想通,想到亡妻成了地下白骨,自己却蠢得那么多年没查到真相,未能替她报仇,霎那间肝肠寸断。

病房门突然传来砰一声响,像敲门声,又不像,阮卿卿愣了愣,挂了电话走过去开门。

走廊空无一人,阮卿卿刚想关门,忽而周身剧震,整个人呆住。

房门外一侧墙根边,黎俊柏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头颅深深地埋入膝盖中,自上而下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在不停抽动,瑟瑟发抖。

“俊柏。”阮卿卿惊叫,伸手拉他,黎俊柏站了起来,不容她看清他的脸,他死死地抱住她,把头埋到她肩窝,低低地、闷闷的、拼命压抑的哭泣声在她耳边震荡。

上一次见他流泪是黎玺祺死了,这一回……刚刚和黎成祥通过电话,黎成祥没事,因为什么呢?阮卿卿张开嘴唇,没问,半抱半拖着,把他带进屋里,扶放到床上。

把他的鞋脱了,长腿扶上床,阮卿卿转身想去打热水给他洗脸,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猛一下把她攥住,天旋地转,她被拖抱摔到床上。

“卿卿,别离开我。”他把头埋进她胸膛,忽地,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滚烫的泪水如泄洪的水渗透薄薄的睡衣,悲哀如大山罩顶,阮卿卿愣了愣,推开他,翻压到他身上,吻了下去。

他的脸颊满是泪水,咸咸的热热的,嘴唇却很凉,带着寒冬的萧瑟,阮卿卿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纠结和怨恼抛诸脑后,羞怯赶到角落里去,这一刻只想让他快活,让他不再痛苦悲伤。

嘴唇疼痛,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施与和承受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吻着他的唇角,迷人的完美的下颔,轻触他浅淡的刚冒出点儿头的胡子,渐渐的,初衷变了,沉溺进灼烧人的洪流中。

“卿卿……”黎俊柏喃喃叫,哭声渐弱,阮卿卿晕头晕脑间就去解他的衬衣扣子,黎俊柏僵了一下,像是要反抗似,颤抖的手按到阮卿卿手上,又霎地松开。

阮卿卿觉得自己像要窥觑小白兔的大灰狼,她想打住,一双手却不受控制。

黎俊柏的眼神变得迷蒙暗沉,细密的长长的眼睫上还有水汽,带着脆生生的诱惑。

阮卿卿心跳快得失去节奏,扑咚扑咚震得胸膛疼。

头顶白炽灯闪了一下,黎俊柏喉结上下滑动,象牙白的肌肤上汗意隐隐,肌肉繃得僵硬,后来,又松软下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真好看,他的身材很棒,劲瘦结实,阮卿卿轻数着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肋条,缓缓往下,呼吸随着黎俊柏身体的起伏而颤抖。

“卿卿,你快点儿……”黎俊柏被她逗弄得起了火,见她好半晌不进入主题,不满了,轻咬她的耳朵,难耐地催促。

沉暗沙哑的嗓音,夹杂着灼热粗重的喘-息,阮卿卿脸红心跳,缓缓往下面而去,好半天,却鼓不起勇气。

黎俊柏等不到她行动,忍不住了。

天旋地转间,两人调了个儿,阮卿卿被压到下面。

“不要……我害怕……”阮卿卿觉得疼,还没碰上,她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哀求的声音娇软虚弱,听到耳里像是烈火烹了油,黎俊柏一只手抓牢她捶打推搡的两只小手拖按到她头顶,另一只手微有些野蛮的捣腾。

逃不过避不开阮卿卿僵硬着,心惊胆战地等着被撕裂开的那一刻。

什么都没有,黎俊柏捣腾半晌,满头满脸的汗水,神情苦恼滑稽,半晌,从阮卿卿身上滑下,闷闷说:“明天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先去买碟片看。”

禇乔林让他带阮卿卿去检查,他觉得阮卿卿身体很好,没什么需要检查的。

还是找不着地方?阮卿卿羞红了脸,看着他焦急渴望的神情,有些内疚,自己如果配合,就不会弄不成事吧。

怕他纠结不已伤了男人的自尊心,阮卿卿转了话题,低低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黎俊柏灼热的呼吸瞬间变冷,坐了起来。

“我刚刚也发现了,我妈临死前那一天清醒过来,写下了遗书,把她被强-暴的事写下来了。”

他的目光有一丝茫然,又有难以置信的愤怒,眼睛失焦,空洞洞的,像望着阮卿卿,又不是,穿过阮卿卿,望向她身后,望向沉沉已逝的年月。

“咱们明白的迟了,过了追诉期只能暗里动手,不能把那畜牲绳之以法,在大众面前丢尽脸,真不甘心。”阮卿卿咬牙,搂着黎俊柏的头,恨恨说:“咱们合计一下怎么办,不能让那恶魔逍遥世上没受到惩罚。”

“当然要让他们受到惩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他们加诸在我妈身上的痛苦,我要他们百倍偿还。”黎俊柏抿紧唇。

“他们?”阮卿卿迟疑,重复着问,黎俊柏话里的他们,听起来不像是说袁可立父女。

“是的,他们,不止袁可立的父亲,还有另一个男人……”黎俊俊脸颊肌肉颤动,紧攥成拳头的一双手不停发抖,半晌,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阮卿卿,“这是我在我妈织给我的那件毛衣里发现的。”

晚上从医院走后,黎俊柏有些茫然,开着车漫无目的兜了一圈回到公寓后,他拿出何欢临死前给他织的那件毛衣,对母亲诉说,求何欢指点他,怎么才能和阮卿卿走出死局。

焦躁地揉着毛衣时,他意外发现毛衣襟脚是双层的,里面隐隐透出与蓝色毛线不同的白色,拆开看,原来有一封信。

何欢临死前一天,也许是舍不得孩子,也许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恶魔得不到惩罚,清醒了过来。

她写下遗书,将自己遭遇惨祸的过程记了下来,然而,又担心恶人财强势盛,黎成祥不是对手,黎俊柏年幼,报仇不成反被灭口,于是在那件毛衣的衫襟勾织了双层,遗书藏在毛衣中。

她在遗书上说,这件毛衣是一年前织的,黎俊柏穿不了,不穿也就不会洗,兴许有一天会发现。

如果黎俊柏洗毛衣把遗书洗掉,那就当是天意,让真相石沉大海。

工整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婉约秀美,阮卿卿呆呆看着,目光落在行凶过程的描述上,周身发抖。

难怪黎俊柏承受不住失声痛哭,比强-奸更惨无人-道的折磨——轮-奸!

欺辱何欢的是两个男人,袁可立的父亲袁枷,还有袁枷的朋友,一个名陈进轩的男人。

陈进轩,这个名字不陌生,电视报纸上经常看到,本市商会主席,陈玘的父亲。

二十年前惨案发生时,袁家是g市数一数二的豪门,陈进轩本人春风得意,已是商会主席的秘书长,家族是富甲一方的财阀,不论袁家还是陈家,都不是刚在商场起步的黎成祥惹得起的。

何家也是g市的望族,可却是书香传家的诗礼之族,和财阀豪门无法拼斗,况当时,何欢的父母也已去世,仅靠门生旧故无力和袁陈两家抗衡。

何欢在身体倍受摧残却欲诉无门中崩溃。

阮卿卿想哭,放声大哭,哭出心中的憋闷。

不只二十年前,眼下,和陈进轩扛上,他们也很难有胜算。

伤害案证据确凿萧浔仍能逍遥法外,原来就是陈进轩暗中插手了。

“让那两个恶魔多活了二十年,我要让他们加倍品尝苦果。”黎俊柏低声道,起床走到窗前,点燃了香烟,缓缓地吹着烟头那点火光。

“袁家好像没落了,可是陈进轩……”阮卿卿咬牙,何欢当年不敢说,怕黎成祥斗不过反遭杀身之祸,眼下,她也担心。

陈进轩的势力,连陈玘筹谋了那么多年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

“咱们自己不用动手,借刀杀人。”黎俊柏微微笑,举起香烟,轻吹。

淡烟缭绕,他的眼神坚定沉静,前一刻的彷徨无助消失,那个自信霸道,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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