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第十八章:南北各西东 - 第60话(1/1)

月西女传:无字悲 !苍文想着火龙驹有灵,自可识途,便在马背上假寐起来。

约摸过了三刻光景,一阵呼喊声传来,苍文一惊,忙睁了眼,见这火龙驹竟是飞至藻圭镇上,现正于藻圭王府上方盘旋。

那呼声,正是藻圭王爷所发。

苍文忙喝着火龙驹下降,翻身下马。

藻圭王爷赶忙上前,扯住苍文衣袖,道:“贤侄,且不论你因何前来,如今你来了,那步飞便有救了!”

苍文心中原是不解为何火龙驹会飞抵此处,现听藻圭王爷所言,也不及细思,忙问:“老伯,发生何事?”

藻圭王爷叹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步飞曾为救你,为镜妖碎片所伤?”

苍文点头。

“原本镇上大夫说是无碍,怎知你返知日宫不久,步飞背上便生了数个痈疽,其大如桃,痛痒难耐。现如今,他已昏沉失智,病入膏肓。”藻圭王爷眼中带泪,“我舍了无悯贤弟仙丹,却仍未见好转,这怎生是好?”

苍文应道:“老伯莫慌,可否先让我去瞧上一瞧?”

藻圭王爷点点头,一拉苍文袖口,抬脚便往内堂而去。少顷,苍文便到了步飞房间,环视四周,苍文见所有陈设仍是当初模样,只是此时步飞卧床侧躺,面色苍白骇人。

苍文上前,轻声呼唤几回,见步飞毫无反应,想是昏迷甚深。他轻柔除了步飞内衫,惊见其背上若干痈疽,红肿高凸,拳头大小,且有几疽伴有恶脓,味道已是难耐。

“老伯,您将师父所留丹药尽数喂了给他?”

藻圭王爷一愣,摇了摇头,“给他服下一粒仙丹,不仅无效,那痈疽反重,便不敢再试。”

苍文心中不解:师父妙手成丹,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服下半粒即可百病皆消,不知为何竟对步飞无效?

苍文一时无措,想着之前虽对步飞来历存疑,然其毕竟救过自己性命;且现在看来,倒也安分。如此一想,又再见其伤情,心下不忍,摇头唏嘘。

“贤侄,可有法子医治?”藻圭王爷见苍文面色,心知答案,却仍忍不住再问。

苍文叹口气,道:“现难知疾患根源,如何医治?且连师父仙丹亦是无用,恐回天乏术。”

“步飞这般,皆因那镜妖!”藻圭王爷愤恨,顿足道,“现不知有何物能克其妖性。”

苍文愁容不展,俯身欲先将步飞内衫合上,怎料此时那镜蛊托盏恰从怀中滑落,这物什神奇,竟悬空漂浮,而后似是为步飞吸引,径直往其方向飞去。

苍文忧心那镜蛊对步飞不利,正要伸手将托盏揽过,却突地收了手,立在一旁不动。

“贤侄,何事?”藻圭王爷见状,忙问。

苍文不言,抬手示意藻圭王爷向前。两人靠近步飞,见那托盏触及之处,痈疽自消;不多时,步飞后背肌肤宛若新生,哪里还有半点红肿脓块之相?

“这.这.”藻圭王爷讶异不已,冲着苍文比划几下,话已说不清楚。

苍文心道:这镜蛊乃是镜祖所制,想来辞仙楼那新修镜妖,恐要对着这镜蛊一拜再拜,尊呼几声“老祖”。若非为其所慑,不敢放肆,便是以毒攻毒,妙之所在。

苍文心下一盘算,觉得这怪事倒也说得通,又恐那镜蛊为祸,想想刚刚那对双瞳之目,头皮一麻,探手便将托盏取回欲塞入怀中。岂料那托盏刚离步飞肌体,其后背痈疽立时再现,更有恶化之势。

“难道定要随身带着此物方可起效?”苍文一愣,又将托盏递上去,少倾再收回来,反复两次,验其猜测果是不差——那托盏需得触碰步飞身体,方可生效。

“贤侄!贤侄!”藻圭王爷一急,竟要伸手抢那托盏,“无论如何,人命关天!舍了这劳什子给步飞又有何稀罕?毕竟,他总是为了你..”

苍文细思藻圭王爷之言,心中更是难下决断:若非步飞舍命护卫,恐现在遭此劫难的便是自己;但这镜蛊乃南北星君交托之物,留了在此,回宫如何交代?

藻圭王爷见苍文愣着,忙自行取了那托盏,一手握住靠近步飞躯体,一手小心转动步飞令其平躺,这便顺势将托盏置于其心口。

苍文不好动作,见藻圭王爷如此,便也帮手从旁扯了根长布条,牢牢将这镜蛊跟步飞身体紧贴固定,又再将那盏盖额外多缠了数圈,免其掉落。

如此这般,约莫过了一刻辰光,步飞竟悠悠转醒。他凝望藻圭王爷及苍文半晌,方道:“苍文兄,为何在此?”

苍文听步飞声音嘶哑,又见其口唇干裂,忙布了盏茶,慢慢给步飞饮下。

“你大病初愈,莫要多言。”

“我..仅记得日前背上痛痒,后浑身无力,眼皮沉沉..”

“你这孩子,已是昏迷了数日。若非苍文贤侄,恐你性命堪虞。”藻圭王爷长舒口气,缓道。

步飞闻言,舔舔嘴唇,竟要给苍文施叩拜大礼,却被苍文一把按下,“莫要乱动!”苍文一怒,“捡回了性命,怎还不知惜福?”

步飞泪眼望向苍文,叹道:“苍文兄,救命大恩,结草衔环,步飞必报!”

“若是这般,之前你于辞仙楼挺身救我,我这次当算回报于你。”苍文心道:若是师父责罚,我也认了;且等回宫禀了师父,再计较这镜蛊处置之事吧。

“你且记得,这托盏切莫离身。”苍文忍不住交代,“那盏盖绝不可开!否则不仅你,恐身边之人亦受牵连,性命难保!”苍文感步飞一介书生,总需些言辞吓他一吓,免得好奇作祟,放出那镜蛊。

“步飞谨记。苍文兄叮嘱的,我自当做到。”

“这般皆大欢喜。”藻圭王爷抬手以衣袖拭泪,“甚好,甚好。”

苍文拱手道:“老伯,烦劳对步飞多加看顾照料,小侄身有要事,不得不尽快返宫,这便离去,待棘手之事毕,再求师父允我返回探望。”

藻圭王爷一摆手:“贤侄那便去吧。步飞之事你莫要挂心,相处日久,我权当他是吾儿,一家人定会用心照顾。”

步飞闻言,仍要挣扎起身,半依床榻,作揖道:“二位大恩!”言未尽,已是落泪。

苍文心中乱作一团,挥挥手便往屋外而去。

火龙驹又再奋蹄,苍文思虑着镜蛊之事应如何跟弄无悯交代,一时间心烦意乱,在火龙驹背上四下张望,似是失了方向。不多时,苍文隐隐听得后方有人呼叫,他摇摇头,一笑:莫不是为那南北二星君扰了心神,现离开邢德宫有些时辰了,竟还听到他们唤自己“小文儿”。

苍文想着或早或晚总要跟弄无悯禀告镜蛊之事,伸头缩头皆躲不过,反倒不如尽早了结。这般想着,便拍马向前。谁料半刻后,那呼叫之声又起,且清楚分明了许多。苍文不得已回头,见柳浮江柴寿华二君乘一只大鸟而至,那大鸟身后还绑着一女子,紫衣乱发,面不分明。

待那大鸟到了苍文身边,苍文这才看清,此乃二鸟,每只仅一目一翅,相得而飞。

柳浮江见苍文呆呆望着自己坐骑,笑道:“此乃蛮蛮,即是广为人道的比翼鸟。小文儿,你是首次得见么?”

苍文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柴寿华却有些愠怒:“我们二人在后面追赶,一路呼叫。为何你反倒拍马愈行愈快?”

苍文面色一红,忙道:“二位星君见谅,苍文刚刚并未听见,否则怎敢如此冒犯。”

柳浮江看一眼苍文,手一摆,又顺势往比翼鸟身后一指:“你可认得她?”

苍文细细看那女子一眼,惊道:“竟是此女!”

那比翼鸟身后绑的,正是尔是。

苍文不知前因后果,一时怔住,却听尔是虚弱道:“文.文哥哥。”

苍文心中一动,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文儿,没了这镜蛊,你打算如何跟我无悯兄长交代?”柳浮江左手一抬,那白釉托盏竟出现其上。

“星君,此物为何在此?”

柴寿华伸手,似要戳上苍文脑门:“弄兄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话里大有叹惜之意。少顷,柴寿华接道:“幸好我们二人机敏,布了此局引出黑手,否则,还真不知是何人对这镜蛊垂涎。”

“你当真以为,无悯兄长未至,我们敢将此物交于你么?”柳浮江眼睛一斜,瞥了尔是一眼,“并非疑你,只是他们手段毒辣,连那鉴胆氏千年妖龄亦是着了道,你一毛头小子怎堪抵挡?”

苍文这方明白,那镜祖既殁于邢德宫,追杀之人必是环肆四周,待机而动。见自己孤身离了邢德山,便觉更易得手。现在看来,难道藻圭王爷跟步飞已遭了毒手不成?

心中想着,已是要跨上火龙驹直奔藻圭镇。

“小文儿,你去何处?”

苍文急道:“往藻圭镇探看两位故旧。不知他们是否因这镜蛊遭了愚城毒手。”

柴寿华摇摇头,叹道:“如今你仍不明?”

“你刚离了我邢德宫,便莫名到了藻圭镇上,难道不觉古怪?”

苍文支吾:“想来是步飞身上残留镜妖碎片,跟镜蛊有所感应。”

“愚蠢!你所携镜蛊不过赝品,何来灵力吸引之说?”柴寿华斥道,“你认得此女,之前必跟愚城打过交道。藻圭镇之事此女已合盘托出。那步飞,即是此女!”

苍文大惊,“这.太过诡异。”

柳浮江却不恼怒,仍是一张笑脸,缓道:“北面有山,其名青要。闻言这青要山上百花四季常鲜,百果硕大甘美。山中乃有一蝶,名唤‘勾全’。一蝶双色,一身两性。修成人形,可男可女。各有神智,互不妨害。”

“两人性格、举止、外貌形象皆是不同。实为两人,然却是一蝶所化。我说的,你可明白?”

苍文垂头,思及藻圭镇前因后果,还有之后扈间镇种种,不曾想自己竟为这尔是接连蒙骗戏耍。转念又想:若步飞既是尔是,那藻圭王爷岂不危险?苍文两步冲上前,喝道:“刘老伯可还安好?”

尔是微微一笑:“步飞并非暴戾顽贪之辈。”

苍文又问:“你现身藻圭镇,皆为镜蛊?”

尔是眼珠一转,道:“自是为此。”

“我竟被你玩于股掌。”

“步飞,既‘不’且‘非’,自为‘是’。你难悟个中关联,怪不得我。”尔是再笑,“依你之智,任何计谋皆是良策。刚刚那藻圭镇一幕,不过幻象。”

苍文紧紧攥拳,并非为尔是所言感到羞恼,只是自己赤诚相对,反遭层层陷害,一时愤极。

“你竟如此阴诡狡诈。”

“莫要忘了,辞仙楼前我确是救得你性命,且那扈间镇上,若非我出手,你等如何擒得住青蛟?”

“明明是你扮作女冠,借吾之力探寻青姬夫人下落。而今你反咬一口,还妄图以此居功?”

“究其根源,是你们知日宫人心思单纯,涉世不深。”尔是不屑道,“尝闻知日宫主仙法无边,为何收了如此一群不肖徒子?”

苍文哑口,恨恨转过身去。

柳浮江在一旁看在眼里,心知苍文嘴拙,定难跟尔是口舌相争,笑道:“你们二位渊源甚深,不如待回返知日宫再把盏言欢如何?”

苍文闻言,又道:“星君是要将尔是带去知日宫?”

“不然如何?无悯兄长悲悯大度,长久以来未跟愚城有所冲突;现而今愚城行龌龊之举,恐有大图,想来兀不言定是因金乌丹之事起了歹心,不可不防。有了这尔是,也好盘问一二,看看愚城到底打什么算盘。”

“哼..”尔是冷笑一声,“你们当我尔是乃畏死贪生之辈?有何严刑皆可使出,我岂畏惧?”

“若你不惧,刚刚问及藻圭镇一事,为何尽言?”

“如此机谋,怎可自赏?且此事因果联系你们二位细思便可通透,我说与不说,本无差别。”尔是又道,“暗施计谋,况若锦衣夜行,一般令人懊恼沮丧。”

“师父不会威逼拷问,无论仙妖,师父皆会以德服之。只是,见她这般执拗,恐难感师父胸襟。”

柴寿华道:“我们跟弄兄百年交情,自是知其为人。不过,若将尔是带去知日宫,愚城总会缺一臂膀,想来有益无害。”

尔是又再一哼,恰在此时,她头上那银色发箍陡地松落,满头麻花辫突散。苍文下意识伸手接过那发箍,见尔是面上有发丝拂过,而她两手被缚,只得呼气欲将之吹开。

苍文鬼使神差抬手将那零散发丝归至耳后,又轻轻将那数十麻花小辫拢在一处,用手上发箍加以固定。

“文哥哥。”

苍文凝望尔是面庞,又再听其呼唤,却似看见无忧面容,一时失神。

“你这毛头小子,发什么楞?”柴寿华跟柳浮江已是跨上比翼鸟,“此处离知日宫还有些路程,我们快些出发,莫再耽搁。”

苍文叹口气,却听得尔是轻道:“失自由,吾宁死!”

苍文未想她竟如此,心中念及的,却是那日知日宫殿上无忧为弄无悯所伤,惑术被封时,虚弱苍白面容。苍文身子微微一摇,朝着前方二星君应道:“这便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暗暗驭气使力,一道剑气发出,那绳索欲断非断,力道自是恰到好处。

“且寻时机,自谋生路。”苍文轻轻一按尔是肩膀,快步往火龙驹方向而去。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依然女生呀呀嘿重生之溺宠无双毒女恶魔王爷缠不休秦人醉卧美人兮美女同事俏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