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第二十八章(1/1)

魔窟 !“恕罪可以,留下你们的舌头根。”千叶的话听起来轻飘飘,话中的意味却冷飚飚的,吓得几个人一下子开始哭爹喊娘,全没了刚才满口胡说的威风。

无匡恭敬道:“千叶大人,要属下现在动手吗?”

千叶冷冷笑了一声,他蹲下身,拍了拍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那个男人,“看来红焱将你们调/教得很好啊。”

“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是千叶大人啊……”这哭丧中带着懊恼的声音,一时间听入耳中,倒有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好吧,看你这么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千叶低声道:“莹庾在哪里?”

哭得正欢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人哆嗦了一下,“这……这……”

千叶冷哼了一声,指了指哆嗦这人身后那位,“你说……对了,先说的人可以保住舌头根哦。”

话音未落,就有好几道声音争先恐后道:“第二层尽头的水牢。”

“哎呀,同时说的呀,这怎么办好呢。”千叶站起身,口中满是看热闹的口吻。

这几人立刻就开始上演了全武行,你问候他老娘,他抽了你二叔的开始互相争吵起来。千叶给无匡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一个人进了幽闭司。

这里暗无天日,潮气很重,随着越走越深,那股子窒息和发霉的味道便愈加强烈起来。黑色连帽遮住了千叶的半张脸,却遮不住他紧抿的唇。

终于他停在了二层尽头的一处牢门前。门上挂着双道盘龙锁,千叶仅是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抬手凌空虚滑而过,一片幽谧处却似乎听到了一阵金铁交加的声响,而下一瞬两道盘龙锁就仿佛一对儿死蛇般,无力地滑下了牢门。

千叶在门上轻轻踢了一脚,厚重的牢门便吱扭着开了。迎面扑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令千叶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于袖中取出了火折子,但火光映亮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后,他才微怔地看见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双眼睛距离他仅有七八步远,无神望过来的时候却睁得很大。千叶举着火折子点燃了角落里小小的一个破旧烛台,却听依旧瞪着前方那人问道:“是谁?”

千叶没有回答,熄了火折子,几步走到这人近前,在她眼前晃了晃右手,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莹庾?”

“嗯。”她缓慢点了点头,“你是?”

“你不认得我。”千叶又低下头打量她浸泡在污水中的下半身,“我是为了一个人来见你。”

她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般,迟疑了许久才道:“谁?”

“沈归。”

这个名字,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仿佛有着春回大地般的力量。莹庾慢慢抬起了原本无力垂下的头,眼底之色依旧空茫,可是那片空茫的尽头,却缓缓淌下了两行泪来。

这个是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久远到直可追忆至莹庾和沈归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莹庾还是南边边陲小地方一位州府大人的千金,她头上有两个哥哥,后面还有一位弟弟。弟弟玩劣,一月中有多半月要从父亲给找的学堂中翘课出来,每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是莹庾出场的时候了。

莹庾大弟弟两岁,但女孩子家身骨瘦小,穿上学堂统一规制的蓝带衫,再戴上小小的书生帽,坐在角落里,低首敛眉对口型的跟着念书,倒一直没有被私塾先生那双昏花的老眼看出半点端倪来。

戳穿他们姐弟这西洋镜的,是弟弟原本的那位面瘫脸兼闷葫芦同窗。

弟弟不止一次抱怨过,“那家伙根本就是不会笑啊,早上见他时阴云密布,放课时便是雷雨交加。”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的。至少他对她没有那样过,即使是第一次对她开口,那声音里也全没有自己臆想中的冷淡。

“他不会如此安静,也不会把头压得那么低。”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着,根本没有偏过头看她,或者故意凑到她的面前。

莹庾有些局促,暗想,这是李代桃僵被拆穿了吗?

她侧头偷偷看他,正有春光穿过窗棂,暖暖照着被微风带起的,他额前的碎发。可是一动不动的是他碎发掩映下的眼睛,黑得好像一对儿玛瑙,令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她听他小声道:“顾重言,顾重言,先生在叫你。”

她如梦初醒,回神时才发现先生竟然在叫她的名字,不,是她弟弟的名字。问的什么?完全没有听清,她尴尴尬尬的磨蹭着站起身,一张秀气的小脸涨得通红。

完了,穿帮了,弟弟回家要被打不说,恐怕连她也要被一起禁足。她一味的胡思乱想,却没想身边那人却主动站起身来,规规矩矩替她答了先生之问。

先生看着他们二人有些疑惑道:“我问的是顾重言,怎么沈归你来答……”

沈归迎着先生的话,说道:“先生明明点的我来答题,关顾重言何事?”

先生被这么一反问,顷刻也有些糊涂了,他指着莹庾道:“那他站起来是怎么回事?”

沈归咦了一声,“想来是早上吃坏了东西吧,一直都听他肚子咕噜乱响,估计是要去茅厕吧。”话音未落,还伸出右脚,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她的左脚。

她如梦初醒,赶忙弯腰抱住肚子,断断续续地呻/吟,“先生,我真的闹肚子,要去了,要去了……”

从茅厕晃了一圈回来,远远就看见各自回家的同窗们欢闹的声音,莹庾暗自吁了一口气,总算这一天也安稳混了过去。她悄悄溜进课堂,取了弟弟的书袋,出了课堂的大门刚要右拐,却听有人嘀嘀咕咕,“我帮了你,你不谢我一声也罢了,连名字也不告诉我,真是有够凉薄。”

是他,那个沈归!他坐着时还不觉得,此刻他就突兀站在她的面前,和她说着话,却有种逼她仰视才能看清他的样子的错觉。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好意思,忙低着头,小声道:“莹庾。”

“什么?”他像是没有听清,重复问道:“你叫什么?”

她忽地有些着急,很怕他当真没有听清她的名字,遂鼓起勇气望着他,“莹洁如玉的莹,粟粮漕庾的庾。”

他静了好半晌,在莹庾以为他真的没有听清时,他才喃喃道:“女孩子家家,却起了这样的怪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你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女孩子这五个字。”

“才没有,我小心翼翼地装扮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来……”

沈归暗笑在心里,她闻起来香香的,和那些男孩子截然不同,她的眼神怯怯的,和以前那个捣蛋鬼顾重言完全就是两个人,他又不傻,如何会分不出。

“你刚刚为何要为我解围?”这是莹庾想不通的地方,于是问他道。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嗽了两声,“你一个女孩子,要是当众被先生打手板,一定会疼哭的,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看着女孩子被打,却不出手解围?”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年方十岁的男子汉大丈夫沈归,终于赢来了莹庾的满脸娇羞。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个小小男子汉当年的眼界其实窄得很,他只是觉得这冒名顶包一事若是被先生揭穿,会给莹庾惹来麻烦倒是不假,但最重要的是,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才真是大事不好!

事起只因前缘误,但彼时的两小无猜却着实充实了二人年少无邪的岁月。他们相伴读书,仿佛心照不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互相属意,只是心中藏事旁人不知罢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窗户纸,这件事最终还是在机缘巧合下被重重撕开了。两人之间谈的是情缘,两家之前讲究的却是门当户对。顾莹庾的爹再小也是个州府,她是个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沈归呢?米铺小老板的儿子,钱嘛,家里也有些,但可惜并无功名在身。两个人的事情自然有了阻挠,而且阻力不小。

那时候边陲正乱,想快速混个功名出来,投军比入京应考稳妥,于是为了心爱的姑娘,沈归毅然选择了投军。

那时已经不比年幼之时,莹庾一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再想出门已是难如登天。所幸她弟弟顾重言是个讲义气的。

“姐,你小时候帮我,这会儿是弟弟我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女扮男装,跟上弟弟出门办事的马车,莹庾冒着禁足的风险来见沈归这一面。

远远地,莹庾就看到了河岸边背身而立的沈归。她凝望那背影,心中赞叹,他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背身而立的人听到脚步声,扭过了头,看清是她后,心底却满是紧张。他的手心几乎攥出了汗,可是面上却硬邦邦道:“你来了。”

“你这是远行,我们可能长久不得见,这一面再难,我也要来的。”小时候温声细语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出口成章的大家闺秀,面容气度都令人心折,可是这种慢慢拉开的距离却令沈归心焦,似乎小时候的伶牙俐齿,此时此刻面对她,却舌根打结,再也使不出分毫来了。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我家夫君是首辅皇上爱上野丫头三国征服者西楚霸王传穿越女配文中的女主天堂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