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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战场,久战必败(1/1)

若爱终成倦 !我追上去,跟着孙晓妍进了病房。

时间已经有些晚,我原本是打算等她安然无恙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就告辞回家。

但是现在,我横竖看着她婆婆不顺眼,实在放不下心。简单的跟我妈说明了一下情况,我决定在医院陪着晓妍。

见我在一旁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孙晓妍的婆婆反而起身走了,说她还要回家照顾孙女。恰好孙晓妍的老公缴费回来,听见这话,便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妈。”

然后走到我跟前来,客客气气的说:“晓妍这里先麻烦你帮着照顾一下,我送我母亲回去之后马上回来,毕竟家里还有个孩子。”

我本来看见他们两个,也是一肚子气,这下他们要走,反而有些正合我意。于是我催着:“赶紧走吧,别耽误。”

病房里清净了,我打电话给苗亦霖,说明了情况。

他略作思量以后,买了一个果篮来看望。

晓妍有所醒转,我见她眯着眼睛费劲的看着我,心想不妙:要是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哭哭咧咧的问我孩子呢,我还得哭哭咧咧的回答她以后还会有的,然后她再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这场面我绝对是控制不了的。

于是我趁她还没说话,赶紧问:“喝水吗?有哪里不舒服?想干什么就告诉我。”

她费力的摇摇头,又费劲儿的小声说:“那个送我来的人,你替我好好谢谢人家,我这条命是人家捡的。”

我没想到,她转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于是讷讷的点头称到:“已经谢过了,那个大哥人很好,看着你没有危险就回去了。”

孙晓妍听完,沉沉的闭上眼睛睡过去,没再说一句话。

苗亦霖很快到了,放下果篮以后,也没有问什么,就去食堂里帮我们打饭。我叮嘱他要给孙晓妍买容易消化的。

我趴在床边上,也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隐约中好像听见了孙晓妍的哭声,但是大脑明明是醒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样挣扎了一会儿,苗亦霖回来,轻轻拍了拍我。

我这才挣扎着醒过来,浑身非常沉重。

“刚才明明醒着,却怎么也动不了。”我对苗亦霖说。

他用手掌摸了摸我的额头,叹气道:“你是太累了还硬撑着精神,大脑虽然醒着但是身体已经睡着了。”

我猛地想起来好像听见了孙晓妍的哭声,于是赶紧抬头看看她,她还面色苍白的睡着,并没有什么响动。

原来是过于担忧导致的幻觉,我舒了一口气。

苗亦霖手指上勾着小米粥,找了一圈餐盒无果后,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纸,对折了两下折成一个三角锥子,把装着小米粥的塑料袋放进去,拿在手上托着。

“她家人就这么放心你?竟然一个人也没留。”

我耸耸肩:“她家人普遍没心没肺的,我都懒得骂他们。”接过小米粥,我先尝了一口,不烫不凉,这会儿吃温度刚好。

于是我拍拍孙晓妍,她缓慢的睁开眼看着我。

“你喝点小米粥吧。”

她摇摇头,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又把眼睛闭上。

我怕浪费,于是将米粥凑在唇边上,打算自己喝掉。正往下咽呢,孙晓妍突然说了句:“他们呢,都回家了吧。为了回家看孩子是吗。”

我呛了一口粥,咳嗽了几声之后,才试探着安慰:“你看,家里孩子还那么小,总不能没人照顾吧。你婆婆回去了,你老公说送下她接着就回来。”

说完,我又故意看了看手机,补充道:“看这个时间马上就到了。”

她沉默下来。

我还以为她又睡着了,转身扔掉米粥袋子,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用水果刀削皮。随身带着的水果刀本来是用来削柠檬片泡水喝,治疗我下巴上顽固的“火山痘”。

“晴爽,你认识好一点儿的律师吗,我要告他们。”孙晓妍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手中的刀子歪了一下,削掉一大块儿果肉。

“谁?”我不明就里:“是害你出意外的人?”

她点点头。

我理解道:“这个可以让警察来调查的,你不用告。”

想了想,又问了句:“你这是车祸还是?”

她摇摇头,恨恨的说:“是被推的。”

我惊诧:“谁推的你?怎么还会有人推孕妇?”

她打着点滴的手不自觉的攥了攥,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

我从头到尾听完,惊出了一身冷汗。身边苗亦霖脸上凝重,咬着唇一言不发。

下午放学的点儿,孙晓妍到学校接他老公的女儿,因为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就在我们补习班上晚辅导。

孙晓妍对小女孩儿说:“以后乐乐晚上在外面做完作业,爸爸就会接你回家。”

可是小女孩儿听完却不乐意了:“我不,我就要回家找我奶奶。”

孙晓妍牵着女孩儿的手,对她说:“乐乐听话,奶奶没法辅导你作业,让老师辅导你,学习才能好。然后爸爸晚上接乐乐回家,带乐乐吃好吃的。”

“你也能辅导我,为什么非要让老师辅导。”小女孩还是不同意。

孙晓妍哄着她,说:“阿姨肚子里的小宝宝太调皮了,没有乐乐乖,所以阿姨得先照顾这个小宝宝,没法辅导乐乐学习了。”

说完,又吓唬了一句:“乐乐如果不听话,爸爸就生气了,晚上就不去接乐乐。”

女孩儿紧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都不说。

走了一会儿,女孩儿开始沿着马路崖儿“走平衡”,孙晓妍怕她摔着,就牵着她走在台阶下面。

忽然,女孩儿脚下一个不稳,紧紧拽着孙晓妍往后摔,孙晓妍的脚被台阶绊着,身子又笨重没法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恰好肚子朝下。一辆骑在人行道上的摩托车驶过来,速度太快来不及避让,直直的撞在孙晓妍身上。

这时候孙晓妍的下身已经见了红,骑摩托车的人见状赶紧骑上车子跑了,而那个叫乐乐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拿出手机来给他爸爸打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小姑娘说的竟然是:“爸爸我要打车回家,阿姨没来接我。”

很快,孙晓妍的手机响了,是她老公打电话来质问,为什么不接孩子。孙晓妍说:“我接了她,但是我现在摔倒了,可能有点儿问题,你能不能来接我。”

她老公生气道:“孩子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没去接她,你还说谎。要是不舒服你就打车回来吧,我已经让乐乐自己打车回家了,明天再去补习班吧。”

说完,不由她人分辩就将电话挂断。

孙晓妍的肚子越来越疼,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她缓缓的告诉我:“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死了,连给自己打120的力气都没有了。”

顿了顿,她补充说:“我就想,我只要是能活就行,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那些掉了孩子就痛不欲生要去死的女人,肯定是没经历过真的差点死了的感觉,那种明显的一点一点死过去的感觉,太可怕了。”

我和苗亦霖的手紧紧的攥在一块儿,欲说无词。

她看着我跟苗亦霖,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低低的诉说着:“我现在就是想告他们,他和他妈我都告,也不知道告什么罪。但是既然不管我死活,那大家撕破脸吧。我在这个家里太苦了。”

这是一个坐在兰博基尼里的女人。

她身上的名牌衣服,可能是我一个月的工资,甚至两个月,三个月。

她用得起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世界奢侈品排行榜上的包和手表,出门最差也是拦的士。

我用的粉是四十块钱一盒的老国货牌子,我觉得比起之前用的五块钱的某宝货,简直就是世界名牌。她用的粉是一千块钱的美国牌子,有时候在朋友圈里抱怨质量太差,一点儿也不自然。

可是她跟我说“在这个家里太苦了”

我又开始质疑,开始看不清楚人生。

“财富就像海水,饮得越多,渴的越快,恶性循环”这是叔本华的话。我一直将它理解为:钱会让人不知不觉的上瘾,最终无法自拔,哪怕是在耗尽生命也全然不知。

这是一个哲学家说的话。

我也曾经举着手电筒藏在被窝里偷偷的读张爱玲的小说,然后深深的沦陷在她塑造的小资世界中。

张爱玲的小说里不知道描写了多少身陷豪门的贫寒女孩儿,她们清晰的知道财富对于自己是把双刃剑,于是一面享受着,一面挣扎着。

这是一个作家说的话。

到底谁对、谁错。分不清。

不过在孙晓妍身上,仿佛是张爱玲更懂生活。

或许,在那场豪华的婚宴之前,孙晓妍的婆婆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是她像每一个不服输的年轻人那样,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切都会好的,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获得婆婆和继女的喜欢,征服老公的爱。

而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就认输了。

这样的战场,早点认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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