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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更)(1/1)

美人烫手 !转眼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天堑处,宁卿不待马站稳,率先跳了下来,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她微微吁了口气,这才侧脸去看兀自在马上的男子。

他穿着寻常兵士的戎服,身上亦是寻常的翻毛大氅,但是生生竟是一股凌人的气势,剑雨跳下马,赶来牵住慕容昕的马,他这才翻身下马。

夜色中看不清神色,只感到异样的沉默。

早有斥候将一切打理妥当,一根儿臂粗细的长绳裹着牛筋从悬崖这头延伸到另一头。绳子上是细细的铁环,铁环上还有一根长绳,方便系在腰间。

剑雨率先走过去,冲慕容昕点点头,双手一抓铁环直接,如同一尾射出的羽箭,向着未知的黑暗尽头进发。他一到对面,便用火折子点燃了斥候事先准备好的火把,斜斜插在悬崖边。

小小一团火,更显出深不可测的黑暗,余下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滑了过去,终于还只剩下几人,慕容昕走了过去,站到悬崖边,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宁卿:“过来。”

宁卿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虽伤筋未曾动骨,但是……她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她一边往腰上系着绳子,一边事无巨细的交代:“过了这处悬崖,从里面的石窟进去,碰到岔路全部往右,大约一炷香时间,可以看到一个木质栅栏,然后涉过一片雨水隧道,再到一处台阶,攀爬上去就是了。那台阶没有绳索,最好让一个好手上去,再投下绳索……”

“这些话,到了之后再说也不迟。”慕容昕解开束手束脚的大氅,单手一扬,落进了无底深渊,他的手上缠着绷带,簇新的白,纤尘不染。

宁卿有一分迟疑:“王爷,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可否请您看在宁家……”

“自己的弟弟自己照顾。”慕容昕突然伸手在她背上一推,“没有意外。”

猝不及防的宁卿就那么抓着滑轮,几乎失去控制一般滑翔出去,加了牛筋的长绳坚韧,她的心咚的一声,几乎要从胸口挤出来,全身手脚也如痉挛一般,仿佛在落尽无底深渊,只有指尖狠狠扣住冰冷的铁环。

紧接着,绳子微微一颤,一个更快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温暖的手抵在她背上,如流水入浅海,见她推上了浅岸。宁卿和慕容昕上了悬崖,剩下几个侍卫也都过了悬崖。

宁卿心有余悸,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发抖,她看见慕容昕走过去,将火把移到长绳上,呼的一声,一条火龙燃烧开去,将所有退路烧的干干净净。

宁卿:“!!”不是,不是只是探路吗?还有那么多大军啊……

他转过身,嘴角扬起满意的笑,猎猎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近在眼前的山洞如同巨大的陷阱,然他没有一丝犹豫,抬脚先走了进去。

甬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肩,宁卿和剑雨走在前面,他一脸警惕,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和出现的敌人迎战,宁卿本来心事重重,被他一惊一乍两下,忍不住靠靠他:“剑雨大哥,这里没人也没有机关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子——干嘛还要带你们王爷出来……”

“嘘,别人又不知道王爷是王爷。”

宁卿侧脸看向慕容昕一身戎服,衣着打扮与寻常士兵无异,只看衣服,不看他的神态和脸,倒勉强看不出来,她灵光一闪。

“你们……不会谁也没有知会就出来吧?”只要有人知道,依照那帮狗皮膏药一般护主的亲军脾性,哪怕飞也要飞过着天堑来。她是去搬救兵的,可不是找个麻烦带回去的。

“当然不会。”

宁卿松了口气,然后只听那厮略有几分得色:“霜风知道。不过他得坐镇大营。只有我被钦点出来。”

“难道竟没有预先知会周将军他们?”

慕容昕在身后懒懒接口:“既然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何必浪费口舌。”

“……”

“王爷!”宁卿有点无语,为了皇帝的青睐,这个儿子也真是豁出去了,亲自去救自己的叔叔,可是,他知道安北城是什么情况吗?这么一头扎进来,真不知道他是勇敢还是鲁莽。

慕容昕看着她:“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王爷,安北城中妇孺两千,奴隶数百,民兵六百,而带甲兵士只有八十,而,在那安北城外,带兵的阿布勒现在已有超过两千兵卒!他们手上还有福王为质!更不要说遥相呼应的北营有蛮人十万!我们只有一百人,还斩断了后路?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数量多,就能赢。”慕容昕直接忽略她的质问,走了过去,“如果你怕死,大可不来。”

剑雨低声道:“王爷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

宁卿一咬牙,跟了上去,慕容昕泰然的嘴角顿时缓缓勾出一丝笑意。

本来已是深夜,但是远远隔着竖井,就能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咒骂,还有更多的人在绝望和愤怒的哭泣。

城中已经大乱,宁卿从井口爬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都军府的点将台前围着无数人,男人的拳头举起来,熊熊的烈火烧了旁边的观云楼,映红了半边天。

她的心猛地一抽,城破了?

悄无声息的兵士们从竖井爬出来,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尊贵的福王,此刻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巨大的柱子上,和他一起捆着的还有几个当日一起逃离安北城的兵士美妾。

那个妖娆美丽的仙玉楼头牌,慕容源的贴身婢女拈花,当日安北城的都头王九九,还有他两个贴身亲卫。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多具尸体,铠甲上面有刀,有箭甚至还有菜刀铲子,鲜血滚滚了一地,躺在地上的,还有那个暂代管理的参军吴越攸,他的一只胳膊没了,只是硬撑着一口气,在地上慢慢爬动,有人不断上去给他一脚。

“就是这条走狗,骗了我们!说什么福王爷在里面,生病!把我们当傻子玩呢?”站在台上一个满脸阴沉的男人喊道。

他手上一把剔骨刀,刀口正在慢慢往下滴着血。

“今天,阿布勒将军给我们一条生路,谁亲手割下这个狗王爷的一块肉,就保他一条命。你们还有犹豫什么?”

妖娆的花魁全身颤抖,努力露出一张娇嫩的脸庞,看向那个男人:“大人,大人,我,我都是被逼的啊。你放了我……和我无关啊。”

福王胸口的衣襟血迹斑斑,似乎早已经昏迷,听了这话,却是轻轻一抖。

男人嘴角一丝冷笑:“放了你?可以。可是这绳子绑的这么结实……”

“您,您用刀一割就断了。”

“有道理。”男人点点头,反手一刀,却不是斩在绳子上,而是她的手腕上,女人惨叫一声,半个身体脱离出来,一边挣扎一边惨叫。

“看到了吧?”男人继续道,“你们誓死保护的城池,和你们效忠的人,是什么样的德行?现在,就是他最宠爱的爱姬也要抢着割他的肉。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就是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妻女着想,阿布勒将军是什么人,你们早就知道,现在,他大发慈悲,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还等什么?”

一个平民打扮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跳上台来:“真的,只要割一块肉,就可以保命?”

男子将刀反手递给他:“自然。”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男人,那些兵卒就是在他的挑拨下被这些平民杀死的。可是杀了兵卒,泄了愤,真要在这个大烮皇帝亲弟弟身上动手,还是没人有那么大胆子。

吴越攸仰起头,嘴里是细细的血泡子:“别,别听他的。蛮人……蛮人只是要逼我们……”男子一脚踢在他腰间,吴越攸滚了出去。

然而,就在平民举刀的瞬间,一支冷箭射出来,可惜,箭射的不准,歪歪的扎在地上,却是原本已经昏过去的王珂。

她的半个脸已经肿了,一手拿着弓,指裂而满手鲜血,已经筋疲力尽的模样。

“蠢货!”她呸了一声口水,“你今天为了活命生生活剐大烮的王爷,明日,就是大烮的皇帝亲自来活剐你全家!你以为你能活下去?守城这么多日,城外白骨森森,蛮人以人为食!生吞活剥我们的同袍时,你们何曾看到他们心慈手软!今日,他们将慕容源送上,不过是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要我们自己叛出大烮,然后任人宰割!”

男人捡起那根箭,眯着眼睛看了看。

“要么你们现在动手,暂保平安,要么成为蛮人的腹中食!不是他死,就是你们死!你们怎么选?”

千人围住的人群顿时群情激涌,恐惧战胜了一切:“我不要死!”

“我孩子才三岁啊!!”

“是他先背叛我们的!我们杀他也算不得什么!”

“……”

男子捻起那根箭,嘴角一道浅浅的伤疤,笑起来如同扩大的圆弧,他缓缓走过去,箭簇拍打在手心:“你看,你这么用心的守着你朋友的嘱托,可是,她已经逃命去了?你就不恨吗?”

他的身后,更多的人开始涌上台上,他们手里拎着兵刃刀具,身上带着可怕的杀意,慢慢涌过去,踩过那个已经挣脱断手在地上打滚的花魁,她本来还有呻~吟,后来,渐渐只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了。

吴越攸倒在台的另一侧,几乎用尽最后力气:“不……”但是他已经连说出一句完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见慕容源仍然垂着头,但是他的脚却在微微颤抖。

王珂大口大口的喘气,她伸手在箭筒里面又摸出一根箭,但是连握住箭,手指都在颤抖。

她冷笑一声,搭上弓:“她不会独自抛下我们的,我知道。”

“蠢货。”男人嘴角一扬,眼眸顿时一冷,浓密的眉毛垂下,然后他扬起手,将手中的箭直接抛出。

那支轻飘飘的箭簇在他手上灌满了力量,而王珂的弓还没有拉开。

她惨然一笑,放弃了任何躲闪。

就在这时,一个坚硬的怀抱拥抱了她,然后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弓箭,几乎满月,箭簇破风而出,生生和男子抛来的箭簇相撞,细碎的火花后,两支箭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她惊讶的回头,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笑容满面,对她说:“别怕。”

然后她透过男子的笑脸,看见了那个熟悉而骄傲的身影,她举着火把,站在高高的浮云楼廊旁,身后是一众被火光照亮脸庞的稚子妇孺。

而在她的旁边,是一众黑衣装扮的劲装男子,他们面色沉静,冷冽如风,坚硬如铁,带着战火余烬的力量和气势。

“住手。”她听见那个声音说,只那么一瞬,她的眼眶突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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