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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三(1/1)

我替反派成个仙 !此方时间碎片, 您已误入其中。请安心等候归彦扛着胡天来解锁…… 菩回老和尚说,死生轮回境是魂魄由死转生之处。

穆椿:“万一穆昱还未及投胎,该是在那边。我正愁无法过去。”

姬颂大骂:“别扯淡,死生轮回境哪里是活人去的!”“

“荣枯不是活人么。”

“我呸!那怪胎可是拿着魔族的猿狩刀去的。至于你, 你要找死, 你先把欠我天梯楼的账还清了。”

“我不过去。”穆椿指了指水镜中的胡天, “让他去。那身壳子该是去过死生轮回境,再去一次当也无妨。”

姬颂翻白眼:“你让他去你让他去,一个没筑基的蠢货,你让他去送死。不过你把荣枯灭了, 当是寰宇一大功德!”

“他不是荣枯, 虽然身魂契合无虞,”穆椿笃定, 说完转头看一眼水镜, “也确是弱了点。”

穆椿转身,直向楼下去。

姬颂仍然是个虫茧, 大叫:“你个天杀的老——”

话没说完, 一道钓线飞来, 把他的嘴给封住了。

与此同时, 胡天捉住了姬无法,将他按在地上:“你个欠揍的小崽子!”

一具骨架冲上来, 胡天翻身而上, 脚踩姬无法, 手里黑条招呼骨架。

然则耳边一阵风起, 一根钓线打他身后来。飞到胡天眼前,一分为三。

一根向下,抽走姬无法,直把他也裹成个虫茧,钉在了墙上。

一根向前,瞬息织成张大网,将骨架一并都兜入。

最后一根却是直取了胡天手中的黑条。

胡天大骇,转过身去。

但见一人,蓑衣斗笠,站在三十二层入口处。这人收了钓竿,举起黑条来:“果然好物件,也是被糟践了。”

胡天心惊肉跳:“穆椿?”

穆椿冷笑:“修为不高,胆子不小。”

胡天却是管不得:“你把黑条还我!”

说着胡天便要往前冲过去。

穆椿抬手举起钓竿,兜头便砸向胡天。

胡天眼前一花,骤然四周变了模样。

抬眼星河万丈,光辉闪耀。垂目汪洋千里,无波无涛。唯有阵阵涟漪,如水滴点入,扩散开去。海天交接处,暗红之花开遍。

便似穆椿云端哼小调,万里河海天之景象。

胡天浮在半空,一时有些呆了。

却听有声音四野震动,沙哑粗砺:“此乃芥子,名曰星河。内有我往昔屠杀恶魂三万。你便操练操练,筑基之前别想出来。好自为之。”

胡天暗道不好,他举起手来,却见自己四肢俱全。

穆椿的芥子竟然能放活人!

蝰鲁前番讲过,芥子的规则由其主定夺。然亲眼所见,仍觉讶异。

胡天此时想进指骨芥子,却极为滞涩,心神难再沁入。

胡天仰起头来,少不得争辩一二:“筑基哪那么简单,那是要出门游历才能行的。”

“游历不过为了些许机遇,以求顿悟。全身入我星河芥子,便是天大的机遇。”穆椿语调平平,“胜过你走万里路。”

“我宁愿走上一万里。”胡天抓头,“这里空空荡荡没吃没喝,睡觉的地也没,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你不筑基,死了也罢。”

穆椿说话时,胡天脚下汪洋一条巨鲸跃出长空,冲着胡天张开血盆大口。

胡天大惊失色,转头就跑,身后早有诸般诡秘黑影候着。再想往海里跳,无数獠牙恶鱼大张嘴巴。

胡天目瞪口呆:“我靠,你这是把我当鱼食!”

“杀了即可,凭多废话。”

胡天却叫苦。纵使荣枯皮厚如精钢,打这些怪物也是心有不足。

胡天:“我他娘赤手空拳怎么杀!我用不了其他法器,你把黑条给我!”

“依仗外物,你还修什么行!”

穆椿忽就怒了,“修行本就逆天而行,你当是天上掉下馅饼砸脑壳,做梦吃屁!”

真是当头棒喝。

胡天脑子忽然就清醒,只是无空再领穆椿的骂,只管和黑影扭作一团。

那黑影着实不凡,一拳上去,片刻散了,又凝聚。这便是如何都打不到,急得胡天直挠头。

脚下海鱼也蹦出。胡天被那鱼一口咬在胳膊上,却是心下大喜。

只因这鱼是个实实在在的物件。胡天握住鱼尾,打身上撕下来。抓了鱼头,屈膝就撞,直把那鱼撞了个七晕八素。

便如此行事,胡天躲着黑影,只管先把鱼料理了一波。

穆椿观战片刻,冷哼:“废物。”

外间也有大骂:“废物废物,快把我放下来,这么个网子都拆不开!”

姬无法虽被裹成个虫茧,钉在了墙上,奈何嘴没堵,乱嚷嚷。

此时楼里有人来,把姬无法往下撕扯,可惜穆椿的钓线非凡品,怎么都撕扯不下。

说话间,姬颂才从楼上跑下来,却是满身碎裂钓丝缠绕,好不狼狈。

姬无法一见姬颂,顿时大嚎:“爷爷!救命啊!这个丑女人欺负人,她欠钱还欺负人……”

“聒噪。”穆椿反手一个诀,打在了姬无法的嘴巴上。姬无法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直把脸憋得通红。

到底自家的孙子,姬颂还是上前把姬无法撕了下来,扯开了他身上钓线。

姬无法把脑袋埋在姬颂怀里哼唧唧:“呜呜呜,爷爷,丑女人……”

穆椿眼刀横来,姬无法哽了一下,改口道:“那个臭小子,叫胡无天的,欺负人。”

姬颂只得哄上一哄,还许了个好处,再把姬无法塞给众徒:“带他下去玩儿。”

众人领命,带着姬无法离去。

穆椿冷眼瞧着:“溺子如杀子,留神有奇祸。”

“他老子娘去祭神了,回来自会管教。”

姬颂转身围着穆椿绕三圈:“你把那小子藏哪儿去了?”

穆椿指了指腰上钓竿。

姬颂瞪眼睛:“这是要作甚?那里装着你三万厉魂,能把他生吞了!”

穆椿不语,却举起手中黑条物什,问姬颂:“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

姬颂当下什么都抛在脑后,凑上来,眉开眼笑。他接过黑条捧起来,左看右看,摸摸嗅嗅。

“古怪,好像是根骨头。”姬颂面色肃穆,捧了骨头举到眉头,走了几个诡异步子,一声喝,“现!”

他手上便出现个圆泡,圆泡之内似有流液,直将姬颂双手并黑条一起包裹住。

姬颂屈指一弹,一股波纹散开。

继而有声音扩散,在整层楼里响动。

“怦——怦——怦——”

缓慢微弱,又缠绵不绝。

姬颂大惊,扭头去看穆椿:“此物原主还活着。这是魔功?不对,好像妖术,也不是。是神通!巫阳礼魂诏。这是通过骨头招谁去见他?”

正说着,黑条忽然剧烈震动。姬颂一时不察脱了手,黑条直冲穆椿腰间撞去。

穆椿侧身一步,握住黑条,将它紧紧攥在手里:“不知他是找荣枯,还是找胡天。只是那等废物,有没有命出来仍是两说。”

穆椿说着,盘腿坐下,手中紧攥黑条,闭目养神。

星河芥子里,废物胡天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他也不知杀了多久,也不知杀了多少条鱼,只觉得双手麻木,自己脑子“嗡嗡嗡”地轰鸣,手里却还不住抓了鱼头鱼尾折成两半。胡天拧腰挪步,手撕脚踩,间或牙口都用上,脚底挪步,躲开黑影袭击。

便是越战越勇,满眼里邪物厉魂慢下一拍来。一个转身停顿,也成了破绽。

胡天浑浑然,再去看那黑影,竟是中心一个凝实的点,四下都是黑气罢了。再待黑影袭来,便是伸手握住中心那处凝实黑点。

一握之下,剧痛专心而来,顷刻那点已似钻入神魂。

胡天不语,早已杀红了眼,顾不得一身剐,奔着其他黑影而去。只烙了满手斑驳黑点。一下如被火烙,一下如被雪浇。

胡天却只合住双手,恨不得毁天灭地,无数黑点竟一个一个被碾成粉末。

此时平日各种机巧心思早退却,只剩下一个“杀”念。

骤然间魂魄颤动,满身钢钉齐鸣。胡天如坠炼狱,却只管去同那些厉魂杀伐。双眼挣红,满身青筋暴起,却是不乱呼吸。

一条路杀将,当真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到杀到巨鲸面前,眼前巨鲸如山峦,杀气凛然。

胡天只管急速向前,便是两厢撞在一处。

轰然一声,星河芥子四野震颤,银河倾倒。

穆椿骤然睁眼。

胡天四肢百骸数股煞气乱撞,如同天地颠倒,大江大河倾斜而出,直向胸腔涌入,汇在一点,轰然炸裂。

“叮”一声,一颗铁钉挣出,从荣枯胸口弹起。

那一处变成了个漩涡,全身灵气涌入那一处,七魄骤然空空荡荡。

漩涡已成,不停不歇,却无灵气补充,便是拉扯其星河芥子里的三万厉魂。

“不好!”穆椿翻身跃起,伸手一诀打入星河芥子,一道白光拦住厉魂。

又抓起姬颂,“灵石拿来!灵穴何处,带我去!”

却哪里还等得到姬颂拿出灵石来。

只见白光溃散,胡天左手忽然成爪,一条白鱼挣脱跃起,又瞬息钻入胡天胸口,直堵上了那处漩涡大窟窿。

又想沈桉终于回来,自己是不是该动手和这个老匹夫打一场。

胡天这就要举起拳头,幸得蝰鲁此时在指骨芥子中大声骂:“你这蠢货,沈桉竟是个金丹大圆满!”

胡天心里换算,金丹是三阶高手,金丹大圆满比万歃还厉害了。

卧槽。

胡天立刻把拳头换手掌,呵呵干笑:“掌柜,稍安勿躁!”

沈桉此时提起胡天来,再待细看却是吓一跳:“你……你怎么把脑袋剃秃?怎么会变成炼气大圆满!为何店内空空!院里的树都跑哪儿去了!老朽的幌子又被你藏到何处去!”

沈桉本就恨得牙痒痒,离开两月,店变了模样不讲,连院落里的树都没了,方才从天落下,差点以为走错了路。

现下他看到胡天又是吓一跳,竟不知要从何拷问。

沈桉干脆不问了,他抓了鱼缸塞进胡天怀里,又将他提去了后院的屋子。

此时后院一直锁着的屋门,自然已经打开。胡天第一次进屋还有点小忐忑。

进屋之后却是一惊,屋内还有三位。

站着的正是近日很受追捧,全大荒修士都恨不得偶遇的那一位摘花人,易箜。

易箜脸色比前番所见更见白,且是白里隐约透着黑。

易箜见到胡天,微微愣了下,拱了拱手:“前辈。”

胡天嘴角抽了抽,盯着他身后看。

易箜身后,站着位青衣姑娘。姑娘眉如远山,眼似杏核,清秀娟丽,而且朦朦胧胧是个半透明的。

易箜对胡天介绍道:“此乃在下鬼灵,晴乙。”

姑娘向胡天福了福身,胡天拱手作揖回礼。

而易箜身边另有一人坐着,此人合十作礼:“阿弥陀佛。沈前辈,莫为难胡施主才是。”

竟然是那日迷路留宿的小和尚,智回。

胡天挣脱了沈桉钳制,放下鱼缸,回礼,复又问智回:“小师父,你还好?”

智回现下东倒西歪,不像是个康健的。

晴乙愧疚难安:“都怪我,连累了小师父。”

安然花生自魂朵,魂朵是怨灵生成。易箜摘花不当,又有晴乙这个鬼灵在,竟引了千亩怨灵齐声哀号。差点让沈桉和易箜把命交代了。

也是合该智回有此劫。

智回进得秘境时,刚巧撞上这一幕。出家人慈悲为怀,少不得念经超度怨灵。智回念了三天三夜的经,神魂受了大损耗。

及至后几日,各路修士闻讯来抢安然花。这三个被围追堵截,均有损伤。智回没半路夭折,已是佛祖保佑。

此时却不是叙旧之时,外间忽有人拍打店门:“胡掌柜可在否!”

一听声音竟是万令门的人。

“这群人来做什么。”胡天皱眉头。

沈桉身心俱疲:“胡掌柜你去看看,没事就打发走。”

“莫去,来者不善!”晴乙是鬼灵,很能断善恶。她飘到胡天面前张开双手,又对沈桉道:“沈前辈,门外来人似乎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而且那群人追来了,有金丹期往此处赶来。”

“怎么连此处也暴露!”沈桉大怒,抓了胡天,“是不是你告密!”

胡天面无表情:“你放屁。万令门放集卯虫害我,我差点没死。店烂了,也是那只虫子来时砸的。”

晴乙闭眼再睁开,满面忧色:“东面来的那队人,仿佛在讲结盟。大荒三个仙宗结盟要夺安然花,已有七个金丹期在路上了。”

沈桉大骂:“也不怕一朵花不够分。”

胡天眼珠子要裂,心道比我还会惹是生非了。

易箜直在地上转圈:“这可如何是好!穆前辈怎生还不来……”

“家主定然被事绊住了。”沈桉说着,又抓来胡天,“我的幌子可是你藏起来了?”

胡天也知情状紧急,立刻将幌子从指骨芥子里扯出来。

胡天凭空变出幌子来。沈桉又是吃一惊,抓住胡天的左手:“你的手是……芥子?为何没有灵力波动!老朽真是小瞧了你!”

不等胡天作答,外间砸门声又起。

又有人叫:“沈桉,我等已知你回来了。莫再躲躲藏藏,只消将安然花交出即可。”

晴乙感应强大,对沈桉说:“是万令门人,还有追杀我们的人。”

“万歃那老贱人!”沈桉抓住幌子咬牙切齿,“也敢肖想家主东西。”

沈桉说着,快走几步架起智回向外。

胡天抱起鱼缸追,到了残破的水缸边:“你等等,你先把犾言禁绶解了啊!不然我往哪儿跑!”

沈桉哽了哽:“神器之禁哪有什么解法。当日下禁,禁绶一头在你神魂中,另一头我捆在了镜鱼身上。你只消抱着鱼缸即可去任意地方。”

胡天闻言大怒,只想把鱼缸砸到沈桉脑壳上。

沈桉却把智回交给易箜,自己拿出幌子念念有词。

胡天只得抱紧鱼缸,又招了兔子来:“你们还是别……”

话没说完,五只兔子挠手臂爬衣裳咬裤腿,胡天只好把它们全揣进衣服里。

一时沈桉念完咒,他将幌子铺在了水缸上。幌子上字迹一闪,成了个门。拉开,中间露出一条地道来。

沈桉抓了胡天就扔下地道:“你打头!”

接着又让易箜扶了智回进地道。

待到沈桉自己要进去,却听天上一声吼:“老贼,休跑!”

便是从天一道金光直砸上了幌子。

易箜只听得沈桉一句“去界桥”,地道入口便骤然消失了。

幌子被打烂,字迹碎成一片。沈桉一看顿时面目狰狞,掏出算盘回身冲上:“匹夫,找死!”

地道里,四下烛光亮起,易箜却还直直看着入口消失的地方。

胡天跑回来:“怎么了!沈老头没下来,门怎么没了。”

智回叹气:“有人施法,损伤了法器,入口消失了。”

晴乙说:“七个金丹期,沈前辈怕是凶多吉少。”

易箜突然发起痴来,推开智回,要去刨土。

胡天急忙冲过来,却抱着鱼缸不好扶,只得用后背接住智回,没让他扑到地上去。

智回劝:“易小施主,不成的,法器开凿的地道,挖不出去的。”

易箜却不停:“若没有沈前辈援手,晴乙早就死掉了。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智回叹气。

晴乙也似乎急了,围着易箜团团转,要哭的样子。

胡天大喊:“卧槽,你听听人话!七个金丹期,你个弱鸡回去也是送死!说不定还给沈老头拖后腿啊,你刨什么土,想让大家都给你陪葬吗!”

胡天怀里拽着兔子,手上抱着鱼缸,后背还靠着个和尚。不堪重负。却匀出一条腿来,对准易箜就是一脚。

直把易箜踹趴在地上,胡天颤颤巍巍放下鱼缸,扶智回坐下。自己跑上前,对准易箜又是几个大耳刮。

胡天扇完问易箜:“你清醒点了没?”

智回又对易箜说:“我等能走出,沈老前辈便上有一丝生机在。”

这是个什么道理?

胡天不懂装懂,只说:“小师父说得太对了。”

易箜这才回转过来,摸着脸:“是在下冲动了。”

“赶紧赶紧,”胡天把怀里的兔子往上搂了搂,又抱起鱼缸,催促易箜,“背上智回小师父,咱们快走。”

智回却看胡天,很不忍:“胡施主,你既有芥子,何不将鱼缸与兔子置于其中?”

胡天“啊”了一声:“是活的,不能放。”

胡天从前也想过,把兔子放进指骨芥子里去养。可蝰鲁却说芥子法则不一样,荣枯的指骨芥子,放不得活物。

“原来胡施主的芥子放不得活物。那镜鱼只是洪荒古兽的投影,算不得活物,也还是可以放。”

胡天一听,立刻将鱼缸放进指骨芥子里,顿时解放了两只手。又去看易箜,瘦瘦弱弱的,两边脸肿得老高。

胡天一时心软,上前一步,挥开易箜,把智回背起来:“风紧,扯呼!”

又是“嗷”地一嗓子,顿足发力,往前跑。

易箜跟在后面,晴乙倒是飘到胡天前方去,怯生生说:“去界桥,跟我走。”

也不知跑了多久,智回的呼吸急促,轻咳起来。

胡天停下:“累死老子了,歇一会儿。”

胡天放下智回,往后一看:“易箜哪儿去了?”

“来……咳咳咳……来了……咳咳咳……”易箜气喘吁吁跟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胡前辈,你为何,跑得这么,这么,这么……”

“快。”胡天接上那一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智回小师父太轻了。或者我道行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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