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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章 大结局后传3(1/1)

乱世男妃[穿越] !百邑城因为十一月的破世之战遗留问题,这个除夕过的格外繁忙。

所有将士归家的归家,告假的告假,百邑城也就剩下江玉树,斩离云,谢易牙,赵毅风。

没有一点除夕的氛围,在漫天寒风中,格外凄凉。

堆叠的军务一重接一重,死去将士的家属安置,百邑城水源囤积,风沙治理,贸易往来,进修编制……

江玉树从醉仙楼回来后,就没歇息过。

斩离云只觉得江玉树疯了,这样不顾身子般的竭力处理,迟早身子垮掉。斩离云看不下去,找来了赵毅风。

“玉树,今日除夕,歇息会吧。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赵毅风在他身边关切道。看到他单薄的衣衫,面露不悦,气息低沉,伸手搭上他双肩,一股凉意。

“帐中虽有炭火,你还是多穿些。”赵毅风捞过一边的披风,眉头一皱。

这般单薄,何来温暖?

江玉树温和浅笑,等着赵毅风接着叨叨。

却不想灼热气息消失一瞬。

赵毅风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件紫金貂绒披风。

江玉树只感觉这次的披风比往日更加温暖,不解道:“这是?”

他听见赵毅风在他耳边柔和了声音,耐心解释:“寒冬时节,紫貂出没,上次在飘渺山看到。特意捉来,裁了这披风。你身子寒凉,这貂绒披风对你大有助益。”

江玉树一向淡定浅笑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异样,无华的眼眸空洞的看向远方,看似眉睫静楚,只是在他轻阖眼眸时,有一丝氤氲的水雾在他眼角消散。

察觉到江玉树眼中的异样,赵毅风握住玉箫,将江玉树牵至平日煮茶的案几前。

“本王不才,拖累玉树随本王颠沛流离。今日除夕,玉树若是不嫌弃,本王给玉树下厨如何?——”

“公子,我饿。”谢易牙在听到赵毅风说下厨后直接奔进来,捂着肚子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

“公子,我也饿。”斩离云碎步紧挨谢易牙,两人站定江玉树面前,可怜巴巴。

“坐吧。”

饿的虚脱的两人利落坐下,眼巴巴瞅着江玉树。

“看着我作甚?”江玉树摸了摸脸,有些不自然。

谢易牙看着换了披风的江玉树,脑中晃过近日学的新词:秀色可餐。不由的摇了摇头,“没……没……,我饿。”

斩离云的注意力是在那件披风上,脑中晃悠的是上次送信时,主帅堪配公子的想法。

赵毅风脸色不悦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本王可没有请你们。”

谢易牙瞪了一眼赵毅风,忍不住打趣:“想不到堂堂的定王殿下,也会洗手作羹汤啊,真是难得,我们有口福了。离云叔叔你说是不是?”

“嗯,是啊,有口福了。”斩离云一直点头,回应谢易牙的话。

江玉树似是没有料到定王还有这手,忍不住问道:“殿下还会下厨,江某可从未听闻。”

赵毅风白了一眼两个来蹭吃蹭喝的,淡淡道:“本王说过倾向于深藏不露,韬光养晦。不是谁都有幸可以尝到本王做的珍馐。”

“哈哈哈,珍馐?殿下就如此笃定是珍馐,易牙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谢易牙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是在质疑赵毅风的厨艺和食材搭配。

“小子,你…”赵毅风咬牙,江玉树还在,这刁孩就敢落自己面子。可恶!

“玉树,这孩子刁滑,你也不管管。”赵毅风气急败坏,又不能对小孩子动手,只能朝江玉树委婉要求。

江玉树淡定悠然,缓缓道:“易牙说的或许是对的。不知殿下何时掌勺?”

“玉树你质疑本王厨艺?”似是不可置信。

江玉树拾起桌上茶具,动作行云流水。“殿下说为江某掌勺,江某也是要担风险的。”

“玉树你……”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质疑本王?

“殿下还是快些做来,力挽狂澜。否则可真的空有大话了。”

“你们……你……”赵毅风一时语塞。

堂堂定王殿下,百邑城主帅,雄霸一方的皇家贵胄,竟然洗手作羹汤。

不可思议,不敢想象。

赵毅风离开营帐去后勤时,谢易牙悠悠问了一句:“殿下,您行吗?”

谢易牙收到的是一记冷光,那冷光堪比营帐外的寒风悠悠。冷的谢易牙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谁愿意搭手?”

江玉树淡定悠然品茶,很明显的就是:江某人不下厨。

谢易牙怏怏趴在案几上,置若罔闻。

斩离云听声回头,无可奈何地看着赵毅风,眸中分明是:我不会。

赵毅风接连摇头,只叹遇人不淑,大步向后勤营帐去了。

月黑风高,寒风肆意。

帐内,三人煮茶谈天说地,好生快意。

帐外,寒风悠悠,“叮”、“当”、“哐”、“呛”的声音充斥。

江玉树悠悠一叹,真是难为他了。听寂静夜中的声音,江玉树能想象后勤帐中赵毅风忙碌的身影。

等饭期间,江玉树已经将茶水煮好,饿了晕乎的两人也不管味道如何,能有东西裹腹也是满足。

江玉树微微一笑,这种温馨的感觉多久不曾有了。

等赵毅风把饭菜端上来,谢易牙早已饿的迷迷糊糊,看着一桌子美味,早把‘见不到明日太阳’的话抛掷脑后。

在赵毅风和江玉树动筷子后,抓起筷子就夹起来往嘴里送。

“嗯,味道不错。”谢易牙边吃边点评。“想不到殿下还有一手好厨艺,易牙以后有口福了。”谢易牙蹭着江玉树的福气,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

“你不怕本王给你下毒,听闻小子你在学医,要不要看一下。本王怕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显然赵毅风还在为谢易牙质疑他一事赌气,更让定王殿下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在江玉树面前被人落了面子。

谢易牙笑眯眯,一副谄媚表情:“哪里,哪里?殿下您厨艺敢称第二,绝对有人敢称第一。”

“嗯,第一?是谁?”

听闻这句,斩离云抬头看了一眼江玉树。赵毅风顺着斩离云视线望过去,心下明了。

“玉树也会厨艺?”赵毅风将菜夹到江玉树碗里。“本王可从不知道玉树也善厨艺?”

江玉树笑道:“江某腹有才情,厨艺一事犹不难。不过,江某就算会,怕是也难……”叹了口气,话语无可奈何。“我眼睛看不到……这第一不要也罢。”

心,忽然疼了一下,他是多么渴望光明。赵毅风勉强一笑:“玉树莫怕,有本王在,以后每年除夕之夜都有本王给玉树掌勺。只要玉树不嫌弃……”

“赵毅风,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岁月静好,笑傲江湖该多好。我好贪恋这样的日子……”江玉树话语悠悠。赵毅风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感受到定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江玉树轻阖了眼眸,任由赵毅风深情静看。

“会的,我们会一直这么岁月静好走下去的……”他喃喃自语,力求保证的心安。

岁月在这一刻安然……

茶水燃煮,香气四散。

半晌,江玉树轻睁眼眸,“这是江某失明后的第一次年夜饭……”身边没有了亲人,也看不到一切,只有他陪着自己。

赵毅风眼中慢慢染上一份酸楚,终究是自己拖累了他。

意识到气氛不对,赵毅风转移话题。

“玉树可有闹过除夕?”

“没有……”江玉树的声音依旧处变不惊,淡淡如水,只是里面多了份浓浓的苍凉。“以前在府里我身子虚,避世将养,府里不让出门。听说除夕很热闹……”

思绪忽然回到那一年,娶他那年,连除夕都没过,心中愧疚蔓延……赵毅风柔声道:“是的,除夕很热闹,街上很多人。玉树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江玉树有些犹豫,低头咬了下唇瓣,“我双目不明……可以吗?”

赵毅风凑近他耳边柔声道:“不要怕,还有我。我做你的眼睛,我们走吧……”

手握玉箫,玉箫不动。

“怎么?”赵毅风看着江玉树淡然稳坐,诧异不解。

玉箫抽回,江玉树在手上扣了扣,笑意悠悠道:“这碗好像没人洗……”

赵毅风终于明白江玉树为何淡然不动了,这摆明是让自己洗碗。“玉树,本王已经答应下厨,这碗就让——”

“殿下可知做事需善始善终。子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殿下这般不行啊。”

圣人大家都搬出来了,这是要用文来说服自己,看来不妥协不行。

赵毅风无奈摇头,轻柔一笑:“好。本王去洗。”

抱起碗盏,赵毅风笑意悠悠的出了营帐。

只要能让你感到温暖,下厨洗手作羹汤又何妨?

待赵毅风整理完一切,江玉树也收拾好了自己。谢易牙还想蹭福气,赵毅风一记冷眼盯的谢易牙活活将要尾随的话咽回肚子里。

谢易牙抱着斩离云泪眼汪汪的看着赵毅风将江玉树牵走。

大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接踵,一张张笑脸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赵毅风牵着江玉树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人潮涌动。

“你打算去哪?”江玉树在赵毅风身后,不明所以。

“上百邑城楼。”赵毅风在江玉树耳边朗声道来。

江玉树一怔,“去城楼作何?”

赵毅风撑着油纸伞,将伞倾斜向江玉树的方向,伸手抚落了他肩上的雪花。

“送你一件礼物。”

“我看不到,任何礼物怕是都没有用。”

赵毅风深情暖暖:“不会,你会看到的。”

越接近城楼人越来越少,只有几个守值的侍卫尽职尽责。看到赵毅风的一刻,他们显然不敢相信,除夕之夜竟然能看到自己的主帅。

热血蹿腾,激动问好:“主帅年安!”

赵毅风轻轻点头,算作应答。饶是冷傲如斯,也让守卫们欢喜。

“至此除夕之夜,幸苦诸位守护,江某感激不尽。”江玉树的话让所有人感觉到了自豪。看清玉公子多温和的人,对我们问好呢。纵使雪花肆意,他们也有昂扬的斗志和毅力在冰天雪地里坚守。

“玉树,我们要上楼了。”将手里的玉箫紧了紧,赵毅风深情的看着他,旋即准备撩衣上去。

江玉树轻阖了眼眸,忽的松手玉箫,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走向城楼阶层。一点一点,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艰难,扶着城墙,小心抬步,像个孩子般,蹒跚艰难。

数九寒天,黄沙千里的百邑城在冬日格外寒冷,水滴成冰,雪化成凌。城楼上下银装素裹一片,每个台阶上都有着数尺寒冰。一步不慎,只怕要从城楼滚下。

赵毅风急忙牵着他的手:“小心。”

“多谢。”他温和一笑,将手抽回,扶上城墙。

看着他一步一步摸索着走上城楼,赵毅风心中担忧:“石阶雪滑,我来帮你。”

“不用。”江玉树淡淡一笑,算作拒绝。身子挺拔向前,一步一探寻,一步一摸索。“我可以上去的。”

这个看不到光明的人,他是那么倔强傲气,竟然自尊到不惧黑暗。更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守卫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定王执伞负手站立雪中,目送那个荏苒傲气的男人摸索着上了城楼。

他没有拿玉箫,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是第一次脱手玉箫,自己一个人摸索着上去。赵毅风没有去牵引,因为他知道:他决定的不后悔。

他是一个温和的人,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更是一个倔强的人!

他不愿做的事,没人能更改;他想得到的,他会自己去争取。

这就是那个清俊文秀下的江玉树,也是赵毅风想用尽一生力气去爱的人。

曾经温和孱弱倔强不屈的江玉树,如今清俊文秀荏苒傲气的江玉树,未来决胜千里傲世天下的江玉树……

这样的江玉树是赵毅风熟悉的,也是他陌生的。

玉树,你可知?这样的你——泠然风华,温和外表下的倔强坚毅。

让我爱上了你,爱的无可救药,不可自拔……除了你,世间其余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也入不了我的心。

万紫千红开遍,都付断筋残垣,唯独你,是我凡心一点。

多么庆幸,当初和你双马并行,许你白玉琉璃,为你红妆十里……更让我欣喜的是当初没有强迫与你。

你是我的骄傲和自豪。

如果真有一天,我想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属于我——

可自尊如你,坚毅如你,傲气如你,是不会接受的吧?

你已因我家破人亡,我怎可再害你一世独殇?

我的爱太沉重,你输不起。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将这份爱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永远守护着你。

——宠你入肤,疼你入骨。

一直做你的眼睛,在你身边,像你陪伴我那样陪伴你——不离不弃。

城楼上,两位少年,并肩而立。白衣,玄服,迎风招摇。

城楼上烛火星星点点,颤颤跳跃,静静燃烧。一如星火燎原,斑驳细碎,霎时蔓延开来,连接一隅,照亮黑夜。

古老的城池在这个寒冬中多了份浪漫与温柔。

全城的人此时都看到了满城楼的烛火。

歌声渺渺,火舞影蛇。

灯意阑珊,雪花纷扬。

却不抵那城上烛光中的暖意和那个冷傲男子眼中的深情。

城下的行人迅速汇聚过来,静静的看着那满城的烛火将白衣男子的喜悦照亮。

感受到微微跳动的温暖,江玉树微微一笑:“可是蜡烛?”

“是的,蜡烛。今夜这座城楼属于你。这城楼上的温暖烛光属于你,这万家灯火都属于你,也只能属于你。”

牵起他的手,伸手触向远方:“玉树,你感受到了吗?远处万家灯火,温暖四溢。”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来回轻晃,感受烛火温暖在指尖游走。

“赵毅风,这是家的感觉。他们一定很幸福。”江玉树笑容纯粹澄澈,真实如初。

他在他耳边道来:“用这万家烛火换你真心一笑,本王不负近日奔波。”

将玉箫递给他,赵毅风温柔深情:“曾经你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今日,我用万家灯火送你一隅温暖。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江玉树笑意直达眼底:“赵毅风,多谢。”

手握着他的手,静静感受烛光流溢,万家灯火汇集一方。

城楼上,两道身影在再次重叠。

失了威仪,违了礼法又如何,这万里河山,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江玉树的家,有江玉树的地方就会盛开一抹傲然天地的樱红……

看着静静品味烛火温暖的男子,赵毅风喃喃道:“四海为家,四海即天下,我愿颠覆天下给你一个家,博你真心一笑……”

“嗯?”江玉树深情疑惑,似乎听到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他结结巴巴,佯装淡定。

赵毅风在江玉树听不到的地方自言自语:“若有一天,我逆了这天,覆了这地,篡了礼法,用江山作聘,娶你为妻,你可答应?”

我愿为你颠覆天下,让你光明正大,只是到那时,你可愿嫁我?

“灯火,很暖。”他淡淡一笑,对于赵毅风的呢喃自语,他好似听清,也好似未听清。赵毅风也不知他心里想法。这一切的答案就像烛火停歇瞬间,袅袅白烟起,消散在寒风凛冽的空中。

江玉树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赵毅风真的为了自己颠覆天下,血染这一夜的万家灯火……

赵毅风曾问江玉树是否喜欢烟花。

江玉树只说了四个字: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他要的是——万家灯火,温暖一生。

《玉书风笔录》开卷载:

泓玉年间,独不见烟花。

朝臣不解:为何姜国无烟花?

帝默然一刹。

答:烟花易冷,人事易分——他不喜欢。

至此,姜国百年,再无烟花。

适逢婚丧嫁娶,鞭炮奏乐,白蜡红烛皆可。

惟,烟花禁。

正月十五,到了。

这个让谢易牙害怕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眼前眉间樱红似滴血的人,谢易牙内里打颤,仿佛那次落不秋施针的场面就在眼前。那众多的蛊虫仿佛在身上游走,瞬间将自己小小的身子蚕食殆尽。

“公子,我怕……”谢易牙颤巍巍的朝在浴桶中等待施针的江玉树示意。

江玉树竭力忍住身上蛊虫游走的疼痛,笑着鼓励谢易牙:“易牙莫怕,你识记药草一年多,又有落叔叫你施针法子。你依着落叔的嘱托来,无事的。”

谢易牙咬着下唇,话里打颤:“公子,你痛吗?”

江玉树冲谢易牙微微一笑:“不疼的。”

孩子步步慎微的走近江玉树身边,低声道:“公子,我学医不认真,怕弄痛你……”

“易牙无须担忧,按落叔教的做就是。这一步迈出,助你医术进益,来吧。”江玉树说完,轻阖了眼眸,温恬风淡。

看着浴桶中静候自己,信任自己,用自己身子给自己试针的人,谢易牙害怕,却也想哭。

自己本是他收留的孤儿,又有什么值得他对自己这么好?

深吸一口气,疏散心里的恐惧。谢易牙终是拿起案几上的银针。

燃火、过针、炙烤、针红。

袅袅水汽中,江玉树从容淡定。

走至江玉树身边,谢易牙轻吐一口气。看着江玉树身上的情况,手犹豫,终究是不敢下针……

袅袅的水汽迷蒙了眼睛,高温炙热加速了蛊虫的游走速度。

白皙肤色染红,红色的小点游走移动,顷刻连接一隅,形成一颗宛如豆粒的凸起。

谢易牙闭了闭眼睛,咽了咽口水,再睁眼,眼神中是脱于成人的果敢决绝,不再颤抖害怕。

数道银针将豆粒的凸起定住,每一针都嵌进眼前人的身体中,红色的小点蛊虫瞬时不再游走。

谢易牙将所有蛊虫凸起定住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水汽弥漫,帐内温度攀升。

帐外料峭的寒风刮在身上,大抵也不抵江玉树的入肤之痛吧……

他轻阖眼眸,安静的没有丝毫声响。

看着安静的人,谢易牙担忧:“公子,是不是很痛?”

“不痛的,易牙……很勇敢,继……续。”语气颤三颤。

看到江玉树唇上的血痕牙印,谢易牙害怕,担忧,心疼,终是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公子,你骗人,很痛的,你唇上都流血了。呜呜呜~~”

听到谢易牙的哀嚎哭喊声,守在帐外的斩离云不耐,“孩子你莫哭,快些施针,过了时辰,公子性命堪忧。后果不堪设想。”

性命堪忧……不堪设想……

不行,公子不能有事,他那么美好……

谢易牙一个激灵,也管不得脸上的泪水,迅速走近江玉树。利落的将江玉树身上的银针拔了。又捡了弯钩银针,在烧酒中过一道,又迅速在烛火上走过,直至银针尖端发红。

“公子,易牙要开始下针了,你忍忍。我会轻点儿的。”

江玉树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手持银针,谢易牙一步一步走近他,终是将那段发红的弯钩银针嵌进江玉树身上的凸起。

探不到凸起中的蛊虫,谢易牙哆嗦着手将弯钩银针转三转。

“嗯……”

谢易牙一抖,惊恐的看着江玉树:“对不起,公子,易牙——”弄痛你了。

“无……事,易牙……很好……”说完这话,他已然脸色虚白,冷汗滴答。

谢易牙竭力忍住心中的害怕担忧,将银针旋转一道,寻到那阻隔物,轻用力一拉。

一道细如银丝的蛊虫被抽出。

呼吸一窒,眼眸大睁,曾经还是白色透明的蛊虫,现在竟然变得有些粉红。

似是难以置信,再次下针找寻。

谢易牙脸色发白,这蛊虫怎么会变成这样?

“公子,这蛊虫不正常……”

江玉树竭力扯出一抹笑:“不……妨……事,易牙……下针……”

每一针下去,血蜿蜒一道,浴桶中的水迅速变化。红艳艳的一片,让谢易牙觉得自己像置身在幽冥地界。

看着江玉树越来越虚白的脸色,还有那唇上的血痕斑驳。谢易牙虽心疼,却只能木木的转动手上的银针。

谢易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完针的,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救他,不然过了夜半,蛊虫游走进入心脉,这个爱护自己的人或许就不在了。

江玉树全程安静无话,除了自己下针不慎他轻哼之外,他安静的像一汪碧潭。直到很久以后,谢易牙还是不能忘记那一幕——

全身血水流溢,脸色纯白剔透似随时会碎掉一般,那说话声音颤抖的似线随时会断掉一样,水润唇上尽是血痕斑驳,那好看的远山眉紧皱散去了温和。

浴桶中红艳艳的一片,惊炸灵魂深处的恐惧。幽冥死亡气息骤降。

可那个坚毅的人啊,从始至终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一个时辰的担惊受怕,神思紧绷。

施针完后,谢易牙直接栽倒在帐中。

斩离云进账就看见谢易牙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一脸冷汗。

浴桶的江玉树早已疼晕过去。

“玉树,今日十五。本王做了元宵,可要尝尝?”赵毅风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斩离云大惊,看着气力精力流失的江玉树,迅速将人抱起,套了衣衫。

因为他深知,以江玉树的傲气,定不会让赵毅风知道他身中蛊毒一事,更不会将自己的脆弱展现。

他虽温和,但是傲气!

烛火一闪,帐内昏暗。

营帐门口,赵毅风不解:“玉树,可是睡了?今日元宵佳节,本王做了元宵,可要试试?”

帐内无人回答,只剩下冬日寒风吹动旌旗摇摆的呼呼声。

“玉树……”

无人回答。

“玉树,可是睡了?”

还是无人回答。赵毅风暗觉不对,平日他也不会睡这么早,这个时候他惯常煮茶,为何今日……难道?

“玉树,发生何事?”赵毅风话里满是担忧,旋即准备撩帐不请自入。

“公子睡下了,殿下请回。”斩离云的声音传来。

赵毅风狐疑,今日十五,本是喜庆时候,他怎会歇息这么早?

“玉树,你可真的安好?”他不安再问,隐隐预感不详。

无人回答,风过天地寂静,空中血腥气漂浮。

血腥?他帐中怎么会有血腥味……

“玉树!”赵毅风一把撩帐进内,正好遇上斩离云点完蜡烛,牵着江玉树到茶案边坐下。

看着他安好,心下暗吐一口气。“本王以为你……,所以不请自入。玉树莫怪。”

江玉树伸手一个请的动作,“殿下请坐。”

赵毅风顺势撩衣坐下,干咳两声,伸手掩了掩:“抱歉,扰你歇息。”

江玉树竭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今日十五,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殿下特来为江某掌勺,江某和来见怪一说?”

听他说话底气不足,赵毅风猛然抬头细细定看江玉树,只见男子脸色唇色虚白,毫无血气,发丝垂落几缕在胸前,只是精神看着不错。让他不解的是那眉间樱红淡了。恍然忆起,上次去竹楼找他时,他也是这般语气颤颤,苍白剔透。

赵毅风心下越来越狐疑,这樱红反复变化是不是和十五月圆有关?

“玉树,你眉间樱红好似不正常?”

江玉树平静无波:“江某说过,樱红三点不妨事。殿下过忧。”

“出去,没银子还来蹭吃蹭喝,你当百邑城都是养闲人的,出去!出去!”店小二口气颇为不耐的撵着人。

赵毅风和江玉树刚走到醉仙楼门口,就听到一这一记不耐的声音。

“去看看?”

江玉树微微点头,旋即撩衣准备进内。赵毅风一把拉住人,伸手收了那把三十二骨油纸伞。

江玉树只感觉一股灼热气息扑在自己面前,接着发边微动。

赵毅风伸手缓缓抚落江玉树耳边那一朵圣洁雪花,又掸了掸他披风上的雪水。

白衣男子不解:“这是?”

赵毅风轻柔一笑:“无事,几朵雪花。”

江玉树笑笑,由赵毅风握着玉箫进了醉仙居。

“不都说了,没钱就不要赖在这,你日日都来,霸占一方,只要美酒。我这店里的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店小二对眼前这个撵都撵不走的人颇为无可奈何。

赵毅风循着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面冠如玉,潇洒倜傥的人正在一张桌子边大肆喝酒,嘴里歪歪唧唧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呦~~,二位客官里边请,吃点什么?”店小二上下打量一道眼前两人,殷勤的模样和对待将才的客人完全是两种画风。

赵毅风冷眼扫了室内一道,淡淡道:“雅间。”

店小二阅人无数,怎会不知这两人身份,旋即伸手带路走至二楼。

赵毅风总感觉有一道视线注视自己,转身回看,无甚异样,只有一堂的热闹还有那个风流倜傥喝酒的醉汉。

江玉树笑着询问店小二:“小哥刚才所说的是何人?”

店小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一楼大堂的醉汉,不满道:“客官是说楼下的客人吧?成日来我们醉仙楼蹭吃蹭喝,说来也是怪人一个。喝的烂醉如泥,又没有银子,赖在这里不走,非要说等什么贵人。还说等到贵人,所有的银子都会结清。这人就是个疯子,尽说疯话。也是醉仙楼不幸,遇上这样的人。哎……”

店小二说了一堆,两人终于明白了大概:有人赖在醉仙楼不走,妨碍生意了。

“客官里面请。”小二笑着离开。

赵毅风牵着江玉树进了雅间,执手倒了杯茶,递给江玉树:“你身子凉,喝口茶水暖暖。”

江玉树笑着接过,还未送到嘴边,雅间就飘来一阵酒气。

一道声音传来——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喝茶多没意思,喝酒才是人生乐事。人生短短,还要作茧自缚,那不是找罪受吗?”

赵毅风循着声音望去,是一楼的那个醉汉。

醉汉斜倚在门框上,歪歪倒倒,不停地往嘴中倒着美酒,脸色酡红,染上了一层酒醉后的油光。

“贵人啊……嗝~,贵人啊……”

赵毅风不解的看向他:“你到底是谁?为何来此?”

“若没有重大事务,还请速速离开。”

醉汉玩笑道:“啧啧,这性子,还撵人呢。”

赵毅风脸色越来越寒:“在下与阁下不曾相识,阁下不问缘由直接闯入他人雅间,这行为还要拿他人性子说道,未免也太过强词夺理?”

“哈哈哈,我竟不知雄霸一方的定王殿下如此能说会道!”

被人一语道出身份,赵毅风眼有杀意:“你到底是谁?”腰间青冥微动,似是感受到主人浓浓的杀意。

醉汉又灌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在下江湖中人,浮名不堪言。这酒真不错,小二再来一壶!”

小二不耐烦的上来,很是不满:“要喝酒,先把先前的银子结了。哪有天天赖着吃白食的?要酒没有!”

醉汉也不责怪,只是眸光紧紧盯着江玉树。

从始至终,江玉树都没有说一句话,嘴角一抹笃定的笑似是看透了醉汉。伸手丢出一锭银子,小二利落接过,笑嘻嘻跑下楼去搬酒。

赵毅风越发不懂:“玉树为何替他付钱,素不相识——”

“殿下,莫急。”江玉树未等赵毅风说完,干脆接过话题。“江某与此人有事相商,不知殿下可否回避一二?”

赵毅风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江玉树:“玉树你眼睛……”看不到,会不会有危险?

江玉树浅笑回应:“殿下宽心。”

赵毅风得到答案,又冷眼看了醉汉一眼,终是阴沉着脸出了雅间。

醉汉晃进来,也不转弯,直接道:“这位想必就是一曲萧音成名速起的清玉公子。”

醉汉看似醉,实则未醉。句句真实,不曾有假。

此人不可小瞧,一切了如指掌。

江玉树浅笑淡然:“南燕计囊——贺千丈。江某有幸在百邑城得见,甚是荣幸。”

醉汉诧异:“你知道我?”折扇轻抖,杀气微露。

江玉树雍容淡定:“贺军师,久违了。别来无恙。”玉箫一动,煞气轻显。

“贺军师,百邑城如何?水土可还适应?”

贺千丈见人道出身份,醉意醒了一半,也不再掩饰。“百邑城水土不错,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尤其是这酒啊——”

“噌!”“哗!”

玉箫袭来,折扇格挡。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两人谁都没有放下兵刃的打算。

南燕位于天倾西边,毗邻西境,一直有联合他国覆灭天倾之势,野心勃勃。今次在这遇到南燕计囊,对天倾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

“贺先生折扇功夫不错!”

“公子玉箫也不遑多让!”

忽略眼前的玉箫煞气,贺千丈笑的亲切,如同遇到了可以喝酒的知音。“看公子模样是刚赏雪回来。天寒地冻,不知可否暖酒一杯,肆意人生?”

江玉树微微一笑,笑里泛寒:“贺先生心里盘算什么自己心里明了。南燕内乱不歇,贺先生还有心思肆意美酒,也不怕南燕国主怪罪?”

贺千丈手下使力,试图震开玉箫。

江玉树腕部发力,玉箫更近眼前人胸口一分。

暗自较劲中,江玉树略胜一筹。

贺千丈笑道:“国主疼宠,甚是看中,怎会怪罪?”

江玉树笑容讥诮:“先生未免自欺欺人,如果南燕国主真是疼宠,先生为何没有银钱支付酒钱?”

贺千丈哈哈大笑:“在其位谋其政,是贺某人办事不力,岂会是国主苛待?”

江玉树笑意悠然反声:“是吗?”

“先生纵爱美酒,南燕酒水稀少,不知先生可愿留在百邑城纵情美酒?”

贺千丈:“红尘繁华清醒,不如清音一曲酒一杯。公子愿意养着贺某人,那贺某人也就不推拒。”

江玉树:“先生可愿留在百邑城?”

贺千丈:“哈哈哈,有酒的地方就有贺某人。”

江玉树微微一笑,忽的收手,玉箫抽回。

贺千丈暗下轻吐一口气,合拢折扇,抡起酒坛哗哗猛灌。

“好酒啊!好酒!世间珍馐莫过于酒。”

贺千丈又恢复了醉汉模样,疯疯癫癫,步子不稳的离开。

感受到酒气飘散,江玉树轻阖了眼眸,良久,悠悠一叹:是他了。

雪花依旧纷扬,雪白一片。

赵毅风牵着江玉树,撑着那把三十二骨油纸伞,渐行渐远。

今年的冬天,寒风格外凛冽。

百邑城的第一个除夕,过的繁忙与凄凉。

“离云,去醉仙楼。”江玉树紧了紧胸口的披风,拾起玉箫。

“公子,今天新年,出门不好吧……”主帅不在,公子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又少不了一顿军棍。

“走吧。”玉箫横出,斩离云只能伸手握住。

醉仙楼

醉的不是仙,是困厄红尘求于解脱的人。

新年之日的醉仙楼,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风呼呼穿过大堂,独留一人萧瑟孤单。

“贺先生,这醉仙楼美酒如何?不知先生是否还和上次一样愿意留在百邑城?”

看着江玉树笑意悠悠的脸,贺千丈摆了摆头:“纵酒人生,实乃美事一桩。可叹浮生百忙,未得空闲……”

“先生似有不快?今日新年先生还在美酒中沉醉,实乃人生不得意。”

贺千丈灌了一杯酒,苦笑道:“你看出来了?”

江玉树微微点头。

贺千丈甩开折扇,端的潇洒倜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猜度人心,累啊……”

“贺先生,江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我借一步说话如何?”江玉树摩挲着手里玉箫,恬淡无波。

“愿闻其详。”

斩离云清场把守。

二楼雅间

“贺先生,江某愚见,南燕国主实非明主。贺先生乃贪狼之命,腹有谋略,乃是纵世大才,早晚为南燕国主所忌,有杀身之祸。”

贺千丈醉眼不在,直直盯着江玉树。

感受那森寒如冰的眸光,江玉树微微一笑。

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此番话来,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都说清玉公子腹有才情,掌控千里,先前在醉仙楼相遇,今次特意到访,看来这缘分不浅。上次他问自己是否愿意留在百邑城,今次他说自己有杀身之祸。

这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下一步就是让自己……

“你算计好的!”贺千丈恍然。

江玉树端茶悠悠一笑:“算计不敢当,多亏贺先生提供机会。先生与江某是一类人,何来算计一说?嗯?”

贺千丈冷笑一声:“贺某人本以为公子是有意结交,认贺某人这个朋友,才会让贺某人在百邑城逍遥。没想到公子欲挖他国肱骨。真是好手段!”

江玉树不为所动:“依先生谋略,怎会不知?先生欲试江某品行,打探百邑消息,还能在这里逍遥纵酒,先生觉得要是江某不把先生当知交,先生还有命在?”

贺千丈冷声:“我倒是小瞧你了。”

江玉树谦让:“先生夸赞,江某愧不敢当!”

贺千丈冷笑:“公子既说南燕国主不是在下良人,那何人是良人?”

江玉树直接道:“百邑城,定王殿下。殿下迟早凤飞九天,傲世天下。更重要的是定王殿下有容人之量。”

“他?……”

“嗯。”

这是真的应了尘缘的话,来挖他国的顶梁柱了……

贺千丈目瞪口呆。

江玉树也不欲磋磨:“贺先生是聪明人,南燕内乱,自顾不暇。一旦乱世来临,南燕是否还能安于一方实未可知。贺先生前途堪忧,何不另谋出路?”

“就是你说的背主卖国?”

江玉树凝唇浅笑:“非也。若是让先生叛国,先生只怕永难在六国立足。若南燕遗弃先生,先生可愿来百邑城?”

“依先生性情,没有美酒清音,怕是难以开怀。百邑城别的没有,这美酒嘛……先生若是来此,一生无忧。何须为银钱烦恼?”

贺千丈冷硬拒绝:“贺某人绝对不会背叛南燕,国主待我不薄。贺某人偏爱美酒清音,可公子想用此事诱-惑-挑-拨。贺某人还没醉!”

“绝无可能!”思忖一阵,他终是沉声一句,字字铿锵!

江玉树满意一笑。

如果贺千丈为了美酒和清音答应,江玉树定会让他血溅当场,就算不是如此,也是半残半废。这样的人百邑城不需要,赵毅风也用不着。

衷心护主,深有远见,同甘共苦,不唯利是图——不亏是南燕计囊!

“既如此,贺先生可还愿留在百邑城?”江玉树手触玉箫,浅笑温和。“若先生日后被国主遗弃。百邑城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贺千丈爽朗一笑,笃定道:“国主看中于我,遗弃永无可能,公子的预言不准,不准。”

“不过……,若真有那一天,也只能是贺某人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与他人无尤。”

江玉树力叩玉箫一记:“贺先生记住今日的话。”

“离云,将东西送给贺先生。”

贺千丈收到包袱时,江玉树已经被斩离云牵着远走。

漫天雪白中,那背影落寞单薄。

微叹一口气,打开包袱。

寒冬的衣衫,披风一应俱全。

书信静静躺在衣衫中间。

展信,上书:见信安,闻君留守百邑,归家遥遥。吾与君同落天涯,相逢有幸。知君腹有谋略,深谋远见,不忍人才枯零。今君落魄,惜才施手,若君他日速起,相望江湖即可。

至此新年除夕圆满之际,汝飘零无根,感君不易,特送衣食,助君度困厄危机。

这一刻,贺千丈忽然有些心酸,心里一股咸涩的感觉游走。

紧眯双眼,抡起袖子又猛灌了一坛酒。

“你以为这样,贺某人就会叛国吗?”

酒坛被扔,摸着桌上的衣衫,思绪飘飞南燕。却一丝温暖的回忆都没有。

浮萍无根,此生飘零。

雪落人间,消散无影。

贺千丈不由的苦笑两声:此生飘零,到最后不抵异国土地的温暖,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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